相较于衙门其他人的一帆顺风,江大年这边就没那么顺利了。
他领了命后也是一路疾行,结果先是在岔路口的时候选错了道,走了好远才碰到一个路人,一问才发现自己走错了道,于是只得原路返回。
等好不容易到了北山村,又一连问了两个乡人都不知道张兰香是谁。最后只能问人家里正家在何处,在里正的帮助下才算顺利找到了张妈妈家。
“初一娘。”
“初一娘!”
里正在院子外头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来啦,来啦。”一个三十来岁模样,包着靛青头巾的女子从鸡舍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盆子鸡食。一见到里正,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将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笑着上前来开院子门。
“大安叔,您怎么来啦?”
“杨桃,你娘在家吗?”
“我娘上地里拔草去了。您这是……”杨桃看着里正身后五大三粗还带着刀的江大年,眼神转了转。
里正把江大年让了进去,对着杨桃道:“你去地里喊一声你娘,就说衙门里来了官爷,找她问点以前刘家的事情。”
杨桃一愣,随后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又提起刘家来了。人家若是转世投胎都得满地跑了。”
“让你去就快点去,别叽叽歪歪的,莫要耽误官爷办正事。”里正见杨桃有些磨叽,催促着。
“我这就去。”杨桃撒开腿,走到院子门口,顿了一下,回头对里正道:“大安叔,屋头有水,您给官爷倒碗水喝。”
“晓得啦,快去。”里正摆了摆手,把江大年领到堂屋,给倒了水。
“官爷别在意。刘家那事她家婆婆受了惊吓,还伤了身子,养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所以人现在不太愿意提那会儿的事情。”
两人话还没说上几句,就听着有脚步声进了院子。
“娘你慢点。”
伴随着杨桃的声音,一个年逾五旬,走路有些跛脚的老妇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院子。
老妇见到屋子里的江大年,二话不说砰一声就跪在地上。
“哎!大娘,使不得,使不得。”这场景直接给江大年吓了一跳,几个大跨步出去就把人给扶了起来。
张妈妈,也就是张兰香眼眶通红,泪水涟涟:“这么多年了,老身终于盼到有人给刘家主持公道了。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
张兰香的年纪和江大年的娘差不多,上来就是哭嚎给他搞得手足无措。刘家当年的事情,莫不是真的另有隐情?!
这嚎得还让人怎么说话呀!里正看出了江大年的窘迫,上前两步道:“初一娘,你好好说话。这般样子让官爷如何问话。”
“是啊,娘。您莫哭,仔细眼睛又要不好了。”杨桃一边扶着自家婆母,一边安慰着。
好一会儿,张兰香才抹了一把脸,冲着江大年福了福身:“老身失礼了,官爷莫怪!”
江大年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子,扯了屋里一条凳子挪过去:“大娘您坐。做宣纸的林家您还记得吧,他家昨儿发生了命案,涉及到刘家。所以我这才来找您问点事情。”
“林家死人了?”张兰香十分诧异,品了品江大年的话,“可这能关刘家什么事情,刘家早就没人了。”
江大年继续道:“林家人的首级出现在了刘家老宅,那头摆着香炉点着清香。”
“你们这是怀疑什么?”张兰香猛地起身,身下的凳子哐当作响,眼中火光熊熊,怒不可遏道:“当初刘家的事情颇有疑点,你们官府随随便便结了案。如今林家出了事情,又怀疑到刘家头上来。”
“怎地,人都死了,还要往人家头上泼脏水吗?”
“娘,娘!您消消气,话不好乱说的。”杨桃赶紧扯了扯婆母的袖子,自家婆母这话说得太不客气了,可可声声都在指责官府,这话可说不得啊。
“初一娘!”里正也赶紧开口,提高了声音给她找补,“你看你,老糊涂了吧,快给官爷赔个不是。”
张兰香握紧了双手,脸上还有气。
“没事,不打紧的。”江大年赶紧出声,“大娘,不是我们要怀疑刘家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