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刘权和孙长胜,我们三个。”冯宝来没注意袁满神色,一直低着头顾自说着,“我和孙长胜都是老爷的小厮。孙长胜早几年起就是老爷的贴身小厮,他是家生子,人也稳重机灵,很得老爷看重。很多事物都是委派他去处理的,包括生意上的一些事情。”
“刘权是琳琅商行的二掌柜,为人处世很有一套,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老爷带他去了北边就成了分铺子的掌柜。”
冯宝来盯着有一条缝的桌面有些出神:“我那时年岁小,跟着给跑跑腿,锻炼锻炼长些见识。府里的人私下都说老爷有意栽培我,说不定要不了几年也能当个分铺子的掌柜什么的。”
袁满追问道:“后来你怎么回来了?是他们说的家中母亲病重?”
“北面寒苦,没有预想的那么顺利,我们待了几年铺子才步入正轨。原本就是那几日打算回平川的,正好那时候家里托人传来消息说是家中母亲病重,让我快些回家,迟了怕是见不上最后一面。”
“那怎么后来又辞工了?”
冯宝来扣了扣桌上的缝:“老爷染了风寒,无法长路奔波。他心善,给了我盘缠还额外多给了银子,让我先回家尽孝。谁曾想回到家里,母亲缠绵病榻愣是堵着一口气,身体不见转好也没有,没有,哎……”
袁满听明白后面的未尽之言,左右就是冯母不上不下,愣是苟延残喘吊着一口气,拖累了一家子人。
“老爷人好,我也不能得寸进尺。总归是不能耽误活计,就托人捎信去辞了工。”说到这,冯宝生满是惋惜的神色。
袁满趁势问道:“那孙长胜怎么突然就没了?”
冯宝生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个我不清楚。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孙长胜身体一直不错,在凉州府那么寒冷的地方,初去时我们几个都不适应,得了风寒,就他壮的像头牛,一点事都没有,跑前跑后处理事情。”
想起往日的情分,冯宝生垂下眼帘:“后来怕是得了什么急症吧。老爷对我们几个一直都不错,若不是什么急症,老爷肯定舍得花钱给他治好的。”
冯宝来说完这话又安静了下去。
袁满见状将话拐了个弯:“你们在北边,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此话似乎别有深意,冯宝生抬起脸,面色冷沉,眸光锐利看向袁满:“官爷此行,到底是为了何事?”
袁满挑着能说的,真假参半道:“吴家人怀疑如今府里头的吴当家,不是真的吴当家。而最大可能,就是吴当家去北边的时候给人替换了。”
“这怎么可能!”冯宝生拔高了声量,惊得屋里的冯小妹探出脑袋,以为外头的两人吵起来了。
“大哥怎么了?”
冯宝生自觉失态,敛了敛神色,转头对冯小妹道:“没事,你回屋里去。”
冯小妹看了看两人不似要打起来的样子,又钻回屋里,窝在窗口时刻准备着若是两人打起来自己就跑出去拉架。
冯宝生深吸了两口气,平息了内心的震惊:“我们一直跟着老爷,怎么可能让人替换了。再说,就算是长相相似,哪里随随便便一人就能模仿的言行举止都毫无破绽的。”
“在北边的日子,不说是时时刻刻,但我们至少有一人是侍奉在老爷左右的。除非那人是早有预谋,提前模仿了老爷的言行举止。”冯宝生说完又立马否定,“但是言行举止可以模仿,生意上的事物却不是随便来一个人就能知晓的。”
“从北边回来都这么久了,吴家人现在才发现有问题?那他这藏得未免也太深了吧?”
冯宝来是不太信的,什么人可以做到这样悄无声息的调换。
袁满听着冯宝生的话,摸了摸下巴道:“冯大哥,我分析一下,你且听听。”
“在北边的时候你们时刻都和吴当家在一起,这样的状况下,想要更换一人怕是很有难度,外加还有生意上的事物要处理,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破绽。”
“那你们在回来的途中呢?”袁满话锋一转,缓缓道:“刘权不是留在北边分铺当掌柜了,你又提前回来了,而孙长胜得了重病死了。最亲近的几人都不在身边,这个时候是不是最佳时机。”
“吴家人这么多年才发现有问题,说明此人不管是在外貌和言行举止上都与真的吴当家十分相似,而且在外多年,就算是有纰漏也可以用习惯有变搪塞。”
听着袁满的分析,冯宝来若有所思。
没有人说话的院子一下子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