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鱼贯回了衙门后院。
东方怀鹤是头一次来,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当下就在后院里转了两圈。可惜平川县衙的后院并不大,也就两三个小院子,几步就转完了。
整个后院最大的一块地方便是几个小院交汇处的中庭,一大棵银杏占据了最中间的位置。边上的一侧挖了个小池子,建了连廊和观景亭直通池中心。
平时没事的时候,衙门的众人不是在连廊亭子里歇脚,就是在银杏树下乘凉。
“等会儿我和你去客栈拿行李,你就和我住西院。”蒋春指着一边栽了青竹爬着凌霄的院子说:“西院里就住了我和老孙,还有几间空余的房子,你随便挑。”
东方怀鹤上下扫了蒋春一下,灰扑扑的捕快服,不修边幅的打扮,这么多年也就一张脸还算英俊能看。不由地嫌弃道:“你混了十年还没个自己的宅子呐?”
“啊?”蒋春一愣,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我买宅子也没什么用,我就孤家寡人一个。住在衙门还包吃住,这不挺好的。”
东方怀鹤:“……”得了,能当‘孤寡老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转头去看院中参天的银杏,懒得理呆头鹅。
“这棵银杏长得不错,树干这么粗,得有好多年了吧。”
春日天暖,院中的银杏已经长满了绿叶,郁郁葱葱地像一把绿色的巨伞,把整个县衙都罩在了身下。一眼望过去便能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银杏这种树寓意着长寿安康,又主多子多福。是寻常百姓家也极爱栽种的一种树。
“好像有一百多年了。”一直跟着两人的袁满回忆了一下答道,他听他阿爹说过,衙门里这棵是在前朝栽下的,经历了战乱烽火,比他们平川县县衙存在的时间都久,算下来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
“真好。”东方怀鹤拍拍树干,“回头你们衙门要是缺钱,把它卖给我,我给你们一千两白银。”
“啊?”这下换袁满愣住了。一千两啊,鹤叔是不是有点过于大方了。
“刚好你们这衙门看着也有点旧了,要是卖树的话,拿了钱可以好好修缮下。”
虽然只是转了一会,东方怀鹤也是看到了衙门里有不少需要修缮的地方的。破破烂烂的,说好听了是朴素,说白了就是,穷衙门啊。
“哟,是谁想买咱们衙门的树啊,这感情好啊。”孟九安在东院里一句不落地听完了院外的说话声,听着像是来了个财神爷啊,这他不得出来看看。
他一出东院,就瞧见衙门的众人又聚在院里的银杏树下,中间还多了个红色的身影。走进了一看,居然是个熟人。
“哟,东方大人,哪阵风把您吹来了啊?”
东方怀鹤闻声转头一看,巧了,这蒋春信里写得新上任的孟大人孟九安,还真是他认识的孟九安。
“好久不见,孟大人别来无恙。”东方怀鹤眉眼间带上了笑意,不温不火地打趣了一句。
“可不敢当您一声大人,东方大人还是叫我名字吧。”孟九安嘴角微扬,抱起了双臂,“我们平川县最近也没出什么大事吧,您堂堂一个日理万机的指挥使,怎么有空跑我们这儿来?”
东方怀鹤一把扯过旁边一头雾水的蒋春,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对孟九安说道:“看见没,这个我兄弟。我现在可不当差,只是大春的朋友,这次是来找大春叙旧的。”
“孟大人可别一口一个您了,要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和满崽儿他们一样,叫我一声鹤叔。”
“鹤叔。”孟九安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目光左右看看勾肩搭背的两人,倒是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他还道某人是来公干的呢。
“嗯,九安。”东方怀鹤笑眯眯地应下了。
旁边剩下的几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这两人怎么就认识呢?
顾桥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开口就是一连串询问:“九哥你和鹤叔认识啊?”
“没道理啊,你要是认识鹤叔,我应该也见过鹤叔才对呀。”顾桥好奇死了,他跟在孟九安身边也有四五年了,但是他从来没见过东方怀鹤,不然就凭东方怀鹤这张美人脸,自己也该印象深刻才对呀。难道这两是更早时候认识的吗?
“之前在西宁府从军的时候,和鹤叔有过几面之缘。那会儿还没捡到你。”孟九安用指头戳戳狗崽子的额头,脸凑这么近干嘛,找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