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澜虽然从小打下了修行的底子,身子骨毕竟不是铁打的,在瀑布里冲了一个多月,终于挺不住了。
这天早晨,她感觉浑身酸痛,头更是疼的厉害。
她刚坐起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又重重地倒了回去。
“不能睡了,还得去瀑布练剑……”
她喃喃自语,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心道:“修行之人也会生病吗,这样就起不来了,我可真没出息。”
雁奴发现了她的异样,用力推了推她,道:“你怎么啦?”
肖澜的脸颊通红,雁奴摸了一下,感觉她身体烫的厉害。雁奴连忙跳下床,出去找沈峻了。
肖澜的意识已经起了床,身体却还躺在屋里。她在梦里追着个小纸人漫山遍野地奔跑。小纸人穿过了一条小溪,她跟着淌了过去,浑身都湿透了,感觉有些冷。
小纸人还在前面奔跑,来到了小山坡上。肖澜越追越快,一个飞扑按住了那个纸人,兴奋地喊道:“我抓住了!”
那个纸人变成了沈峻的模样。他一脸冷淡地看着她,道:“放手,谁让你抱着我了?”
肖澜吓了一跳,连忙放开了他。沈峻却坐着没动,他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的天空。
山坡上长满了青草,风一吹簌簌轻响。天空蔚蓝,白云淡淡的,远远的。
沈峻道:“躺下吧,好好睡一会儿。”
肖澜知道自己大约是在做梦,便倒了下来。她躺在沈峻身边,生出了安心的感觉,在睡梦中也露出了一点笑容。
沈峻一大早没见肖澜的身影,正有些奇怪,忽然见雁奴啪嗒啪嗒地跑过来了。她慌张道:“哥……不对,主人,澜澜病了。”
沈峻跟着她去了肖澜的住处,见她破天荒地还在睡。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她发烧了。
沈峻叹了口气。这丫头最近练功太勤,早该让她停下来歇一歇的。
沈峻道:“我去熬药,你看着她。”
雁奴答应了,去铜盆边把一块毛巾打湿了,扛着回来,搭在了肖澜的头上。她这么小,还这么努力照顾同伴。以前在沧浪山中时,这两个人就相依为命,到现在也是一样。
沈峻有点感慨,去配了一副清热解表的药煎了,片刻端了过来。雁奴坐在她枕头旁边,担忧地守着她。
沈峻放下药碗,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起来吃药。”
肖澜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一样,身子猛地一弹,头上的毛巾滑落下来。沈峻冷不防被她抓住了,十分诧异。
肖澜迷迷糊糊地说:“我抓住了!纸人……纸人……”
身法都已经练完了,她还在梦里抓纸人,都有些魔怔了。沈峻有些无可奈何,道:“放手,谁让你抱着我了?”
他嘴上虽然冷淡,动作却小心翼翼的,轻轻地把肖澜挪开了一点。肖澜的身体烧的滚烫,却还在瑟瑟发抖,喃喃道:“冷……爹……我冷……”
她就算再坚强,也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沈峻注视着她,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
他在床头坐下,轻轻地把她抱在了怀里,用一点灵力温暖着她。肖澜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仿佛靠在至亲之人的怀里,充满了安全感。
“爹……”
沈峻也没比她大了多少岁,还不想被她叫老了。他道:“别乱叫,我不是你爹。”
肖澜却还在呓语,喃喃道:“我跟雁奴在一起,在清净崖见到了大师伯……还认了一个哥……”
沈峻低头看着她,肖澜道:“他们都对我很好,你放心。兄长教了我好多本事,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了。”
她说着,一线眼泪从眼角淌了下来。沈峻的心蓦然间被触动了,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能帮自己完成愿望的工具,然而这个小丫头却这么信赖自己,真的把他当成了亲人看待。
他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指尖感到一阵滚烫。
就算养只小猫小狗,时间久了也会有感情。沈峻叹了口气,觉得或许自己该对她更好一些,就当是做个伴也好。
他喂完了药,扶着她躺了回去,轻声道:“躺下吧,好好睡一会儿。”
似乎感到了安心,肖澜的表情舒缓了一些。沈峻擦去了她额头上的汗水,在床边看了她片刻,转身出了房门。
休息了两天,肖澜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不用沈峻督促,一大早她便背着剑出来,准备去练功了。
沈峻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碗,道:“先把药喝了。”
沈峻的袖子里藏着一块桂花黑糖,想等她不肯喝的时候再给她。肖澜却接过碗一饮而尽,没有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逃避吃药,甚至没有一点犹豫。
她这会儿好起来了,不会再迷迷糊糊地抱着他哭了,坚强得好像要一个人背起好几十斤重担。沈峻莫名有种失落感,道:“你就不觉得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