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苒极其惊讶,眉头深皱。
秦三再道:“员外郎晚间未回府,说是其夫人晚间就在家闹了一回。早上拂柳院出事,自报到官府。交了员外郎留下的书信,其上大致是:家中悍妇迫害良善,不贤不孝。七出皆有,甚迫于其职一直不敢休之。只能隐忍。却妻子实不堪。多年于家不宁,更遇良曲忆想当年被官身以胁,虽是成婚多年,与其有子,却仍是不堪其重。与薏霜姑娘相见甚晚,乃良配人,出淤泥不染。愿与之同赴鬼门,望合葬一处。魂归一道。查了笔迹,是员外郎笔迹。但其夫人一口咬定为假。带人将拂柳院整个都闹翻了天,打砸哭闹何的不算,报了官欲将整个押了。衙门查了反而觉得员外郎蓄意拉着薏霜姑娘一道去的,薏霜姑娘还被喂了大量金......碍于上头之事,便未问罪,如今已将拂柳院等人尽数放了也算就此作罢。但那夫人便自领走了员外郎尸身不算,还想借口一道领了拂柳院中薏霜姑娘的尸身,说的好听些是一道埋葬,其实就是想鞭尸抛于荒野。小的擅自拦下,找人买了口棺葬了。”
常苒听后心中难受。一叹后问:“晚间事发的,拂柳院那时也算热闹。就没一人察觉?”
“据说薏霜姑娘自打客官进门,唱至半晚。忽喜忽悲,拂柳院只以为那客官喜唱,官职又高,虽是头次来,但一见琴魁那般倾心。给的又极多,虽听闻薏霜姑娘呼了,但也无一人敢扰。”
“她唱了?旁人皆听到她唱了?”常苒闻言觉得奇怪得紧。
与薏霜相识后,从未听其唱上毫厘。还以为她从不喜唱的。
“是。奴才也觉得奇怪,下葬时特意查了,薏霜姑娘身上并无旁物。拂柳院的人也皆是咬死不知。”秦三道。
常苒转头瞧着手边的锦盒。一把拉过,看着那曲谱。“既然那员外郎头一次去,薏霜怎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似得,将这她费心曲谱的曲谱和这镯子送回来了。瞧着有何异。再查查盒子。”将镯子放进盒中推给秦三。自起身拿着谱子到琴边,试着奏起。可悲可叹,极尽伤感。虽是薏霜常问,但也并未提过意见,毕竟这曲是薏霜所做。只要改了一丝一毫,已是不尽谱写薏霜之音。
“娘娘!”秦三忽而一声高呼。“纸条,藏在盒中了。”
常苒碍于琴放腿上,并未起身,只抬手接过,却看纸条上写的文字空隙,对应着琴谱。却是词。词更见悲戚。瞧了几行便压抑难平。瞧着是一人弹唱身世一般,却是某个乡言,瞧不大懂。囫囵着向下看去。整齐的写:士为知己者死。抱歉。你以知己相待,我却有私心。心中有愧。顾戚氏。小心简小姐。
常苒瞧着,这简小姐,莫不是指简亦柔?可她们只那一面,薏霜让我小心何?而且这句明显就是落款之后新加上的。“顾戚氏。那员外郎,不会姓顾吧?”
“正是。”秦三点头。
“找人,问问这上头文字翻译了是何意。”常苒说着扯下下半段攥在手中。只将上头曲词递给秦三。
瞧着秦三出门,急忙喊道:“云奈、云栽。进房,将亦柔之前给我送来的那几本民间话匣子找出来。还有那套衣裳,修补了手袖那套。”
常苒方才大致瞧了那曲词,总感觉似曾相识。
秦三再回来时不止带了翻译成寻常意思的曲词,还道:“娘娘,三法司授命京兆尹府重彻查员外郎之事呢。好像......闹得太大,原本近年来一直有人上告,但因碍于礼部刘侍郎,一直压着。现下正借官员不堪压自戕与这蜚语一道肃查。”
“礼部讲礼法,却不想其女无礼法,也是......”常苒略略摇头,拿过翻译过的曲词再瞧。再翻话匣子,果真在内寻到一几乎一样的故事。“状元郎抛妻另娶,妻为寻夫被新凌辱。寻死不成意图报......”
常苒空坐房中,一直凝神思量。萧承言从宫出来竟带着一宫中乐师一道回来懿德院。常苒迟愣着醒觉时已是乐师朝着她拜完礼后。
常苒才急忙起身朝着萧承言作礼。
萧承言却是冷笑一声走到圆桌处亲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来。转手递给乐师。“来,俊娘,给夫人敬茶。”
常苒方才并未看出,这是之前曾见过一面的俊娘。
俊娘双手接过,奉着茶躬身道常苒身前。
“她离开正华所后一直在乐教坊,早到了出宫年岁,但无家可归。方才我已同皇兄去要了她。”萧承言很是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