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赵希瑶问。
家丁们支吾着。却见门口处一裙摆先出得门来,后是一双绣花鞋可见。接着是一双极乳白娇嫩的手被人扶着缓步迈出,右手食指上带着一雕刻牡丹花样的硕大指戒。身披的明黄色披风一角被风带起。最后才看清面容。简亦柔扶着鬓边流苏从内走里出。站在门口看着门外众人。
“真是好大的规矩,一介子家丁于混夜一股子的冲进女儿家借居的屋舍。今日是我与姐姐再次相见,难免多聊些。若是往常时辰已然安寝,不知赫连夫人是打算如何还我这女儿家清白?苒儿你出门迎姐姐怎还未接到呢?倒是姐姐自己先至了。且你也未带斗篷出门去,这要是着凉了我如今担待。”
说完一扯肩头斗篷,正是常苒曾出席赵家席面时所披的斗篷。明黄之色,花鸟图案,玫瑰、茶花枝叶相映。两只孔雀盘旋于花丛之上。金丝银线织就蝴蝶。“喏,你的斗篷。”
常苒迟愣着,这斗篷是自己的无可厚非,这番话初听也正与自己方才的话所差不大。而这斗篷,是自己那时去往凌洲所带,因着月份所差,还需隐着身份便放置在简府了。
苏雪荣似也极其诧异简亦柔的存在,闻言也转头去瞧。
赵希瑶更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你......你怎么会在屋中?”
“她们是来接我的,当然我在此了。我若不在屋中,更在何处?这话问的好生奇怪。”简亦柔说着瞧着赵希瑶。“眼下屋中再无人了,或是你还要去旁的屋瞧瞧?反正你都围起了。自是无人出得去。”
赵希瑶看向身后的人,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不是瞧着奸夫进来了吗?人呢?搜。”
苏雪荣与常苒两人一时都未做声。
简亦柔瞧着几人跃过她去,四处翻找时忽而喝道:“放肆,纵使我父只是一介知府,可我祖父曾也于先帝时,做过太傅。我简家名声,岂容如此践踏。既搜了,赫连夫人便需给我个说法。断不能如此草草了事。今日一事,我自会上告衙门,一级级递上去。纵使告到宫中,不要了这名声,也断不能如此善罢甘休。”
常苒想来,简亦柔这般出现,还做此话,想必并未见轩辕将军,便也接过话茬:“此事亦是事关苏姐姐,我自会联合郡主。同去太皇太后跟前,求她老人家判个公道。”
一番查找并无收获,赵希瑶只得收手。却也并无他话。强撑了脸面想离开时,可耐时辰时晚,只得也宿在胧明庵将就一晚。闹了一顿后大家都未行安寝,也未说上两句话,生怕隔墙有耳。
晨光初上,众人便都相继启程回京。简亦柔面系轻纱,与众人一道回了瑞王府。直待到懿德院中,简亦柔才道明原委。“我此次秘密来京,是我祖父,不大行了。”
“太傅?怎啦?”常苒急忙问。
“来的消息,说是不大好。想回乡又回不去。唉。说着就这一月半月的了。”简亦柔摇头。“二叔也不知在哪,我父亲有职还走不脱,只得我来了。但也不好惊动太大,本想在胧明庵悄住一晚,再行进城的,未承想碰到你们了,也是该着。”简亦柔说着一直叹息。
常苒也有些伤感。良久才道:“我哥哥此时在平川祭祖,要不......还能去探望一番。不过如何都无法解了太傅思乡之情。”
简亦柔也神色黯然。
苏雪荣一直未说话,只端坐着,脸上也秧秧的毫无表情。
西知却过来,悄声同常苒道:“娘娘,拿住啦。”
众人看过去,简亦柔站起身来,便道:“那我先走,回头我再找你们。”
苏雪荣只点头并未起身。常苒送简亦柔出门为由,正让西知押人进来,并让出熹微厅给二人。而西知也候在厅外,待常苒自归时,才悄声道:“我先问了几句。昨日他却是到了胧明庵外,但赵梓璇派人给他传话,让他赶回去京中了。赵梓璇在军需处供职,但并不能调动轩辕将军才对。不知为何传的什么话。”
常苒并未进厅内,只在外等。
不知二人说了何,只是轩辕弘光出门时已解了绑,略行一礼后便自行离开。
常苒直待一盏茶过,才重进熹微厅中。见苏雪荣已擦干泪痕。也是什么都未问。
苏雪荣忽而道:“抱歉,累了你了。近两年来也尽累你之名了。”
常苒道:“无事的姐姐。如果你在这个位置,我亦是如此的。这位轩辕将军,不是好的。至少说而未做。”
苏雪荣冷笑一声:“不过为权而。我还当什么之辈。我为权生,没想到反着了道。我还以为他是......罢了。罢了。都是自己遭了心,还好,还好他昨日终未来。这才未害了你与亦柔。我回府了。这事只怕未完。无论日后如何传,都是咎由自取。”站起身来也欲出门,却还是转身同常苒道,“这事是赵希瑶做出的你定能瞧出来,想必她不会就此罢休,不是为我,是为你和瑞王。”
常苒点头,她也瞧出了赵希瑶只怕是为找自己麻烦,为搅瑞王府不安,这才寻上苏雪荣。“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能这般而来,已是救我了。否则不定闹出什么呢。算是还你吧。按你说的,若是如今我们异地而换,我也会这般的。”
“娘娘!”秦三忽而跑进。
苏雪荣一惊,心中却想,这瑞王府外男竟然不得通传,这般就进这内院?才想嘱咐常苒要御下规矩些时秦三却道:“娘娘吩咐要闭紧门户,但是方才宫内传旨,让高妃娘娘带着小世子进宫请安呢。”
“不能去!定要拦下。就算追到宫门处,也得拦回来。”常苒说着看向苏雪荣。“姐姐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先行回府吧。”
高月盈已然抱了孩子准备上轿却是被拦住很是不解。
常苒并未在意苏雪荣未走。而是同高月盈道:“如今王爷在外,虽然宫里可能并无其他意图,但若是你们被扣在宫中,必定忧心。控于战场之上也会分神。”
“战场?王爷不是瞧着换防去了吗?”高月盈道。
“平陵去年才换防完毕,一般无大事,三年一换。为何今年又行换防?今年各地又未开战,非要咱家王爷为督?正常来讲,京城不比平陵重要?”常苒小作解释。
高月盈闻言领会常苒之意。朝常苒一扶。“是我思虑不够,多谢王妃。救我儿。可中宫旨意以下,不如,您带着孩子,我独自进宫。”
“不成。此时,我们谁都不能进宫。你也别把孩子托付于我。我常苒不是圣人,你侍奉在王爷边上,我便不会真待你如姐妹。可这孩子无辜。先不说这孩子是王爷的孩子。单是养娘代替不了生娘这一点。为了这无辜的孩子。我也不能让你有事。”
高月盈看着常苒,震惊之余忽而生出些笑意。第一次觉得。或许她常苒,真的担得起瑞王妃三个字。自己只想着高氏,想着孩子。她虽无子嗣,却能想到王爷的心坎里去。于布局,也能看的通透。虽然她此番忧虑不定对,却确是想到了可能。
苏雪荣这时忽而道:“苒儿你病了,我是来陪侍的。高月盈你也是。这孩子更是,若是嫡母如何,孩子定要在侧。”
高月盈微张着嘴看向常苒什么反应。
常苒却是点头。“闭门谢客,把传旨的人也给我扣下,我深染传染之症,莫要让她回宫传染了病气。全府,闭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