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懿德院正房,苏雪荣急忙道:“我方才不甘心,自是要问一问。昨日,赵梓璇传的话是‘他将升任半级,千万不要错了主意。’本我只气他为权弃我,但我现在一想,那半级后便是真正的统管京内巡防之首。那自是与我这虚无缥缈的不知几时能富贵的人比,是实打实的前程。不过,既有你家瑞王在,那他怎可能。话到此处,再说便不敬了。你自己思量吧。但你能阻高月盈带子进宫,想必你早已知道了。其实我说不说都不打紧。”
“我知道。为以防万一,我还写信让请了恩假的哥哥去助他一、二了,他们一处,我总还是放心些的。”常苒回道。
苏雪荣点头。“看来,赵家内部嫡庶分崩,赵梓璇他们宁可坏事,透机,都不愿让赵希瑶如愿一场。自是赵希瑶的劫数。既然已尽了最大努力,那便这般吧。”
静待时日,未有其他消息传来,一切重归平静。瞧着并无波澜。时值简亦柔要回凌洲,送了消息来瑞王府。为见一面,也未正解了由头。便宣称已大好,两人约着简亦柔去了雅墨轩。瑞王府自也正常开府,只是改为宣称高月盈侍疾累病了。
雅墨轩中,简亦柔并未提起太傅如何,只简单提了一句:“祖父已有些认不得人了。”
常苒见亦柔凄苦,也未敢问此次来京城正能寻素远说清呢,但终是未提。
苏雪荣却是直接道:“素远和国姓爷家小姐定亲了。”
常苒要拦终也没拦下。
简亦柔却是点头以应。回道:“挺好。在京这几日,听说了。”
听闻门外琴声悠扬,常苒急忙道:“芷兰,去寻薏霜是否得空,能否来相见一番。”
“薏霜是谁呀?”简亦柔问。
苏雪荣却道:“她新寻的知己人,反比咱们还贴心呢。素日比我见的还勤些。”
常苒辩解了几句便撤些旁的。外头芷兰才禀道:“小姐,薏霜姑娘请过来了。”
薏霜如旧,仍是怀抱琴来。先朝着三位行扶一礼。
简亦柔即刻道:“难怪了瞧着姑娘便是弹得一手好琴。”
薏霜仍是随意奏了两曲。常苒忙问:“你的谱子如何了?”
“还未成。既然苒小姐有兴,那献丑了。”薏霜言毕,启了新曲,前头已成,只后头断断续续的仍在思量。“暂至此。”
苏雪荣从前无感今日倒是稍有惆怅。而简亦柔却险些落下泪来。
“呦,惹小姐神伤了。”薏霜本仍在纠结几个尾调音,却看坐于正中的小姐如此,急忙起身告罪。
“怎是你的错,正是说明你的琴好。”简亦柔拿出帕子擦掉眼角的泪。
薏霜却被风吹得打了个激灵,瞧着那迎春花帕角道:“小姐这帕子好生别致,瞧着似乎,苒小姐所用亦是一款。”
常苒说着也拿出帕子,却并不是。“你好记性,只是今日我所带非此。之前却是亦柔的手艺。”
“亦柔。好名字。”薏霜稍有些愣神。
“凌洲简亦柔。”亦柔点头以示。
“小姐家是凌洲的?那便是薏霜错意了。只是听闻太傅也姓简呢。毕竟简姓不大常见。”
“这你倒是没说错。”苏雪荣接口道,“她却是简太傅的孙女。这漫天下,简太傅唯一的血亲孙女了。”
“简小姐?”薏霜默念一遍,急忙又点头道,“简小姐定是博学了。这曲流觞我一直觉得十分雅致,瞧着这层层纱帐。粉白一色。不知于书本上可有何讲?”
“那可多了。但我想古言此时已非能抒其意。该以这雅轩为观,这外头佐小桥流水,四季花树,虽未得见,却想这无论春夏秋冬皆是自有景来。而观人,这无论等级,不慎明晰。正暗合流觞曲水之态。自也是人生之道,道道为活。水流遇石而转,若不能直冲而下,只得改道。正如姑娘之曲。恰如人生中遭遇的,谁难定幸与不幸。可能遇水则活,临水则亡。依我瞧,若论这名来,这雅墨轩最雅的房间,便是此了。当然,我还未见过旁的房间呢。但我想,你们常来,自是知道哪个房间最好,定会选一最好的邀我了。”简亦柔说完笑着看着左右两人。
薏霜先行离开,依旧单手抱琴,单手撩起层层浅橙色薄纱帘子走出门去,直到一步迈出门去时,还回头瞧了瞧房内,面露微笑,是否羡慕房中三人仍在说笑着。
送简亦柔出了城门,苏雪荣两人也在东城分道。苏雪荣也归苏府,常苒回到瑞王府时却见高月盈在正门处踱步。
“怎啦?”常苒问。
“王妃妙算。娴太妃今日在宫传了话到高府,她那日前在宫收到的风确是中宫本要留我和孩子在宫。只不过理由很是妥帖,我若去了,真就难以走脱了。”
常苒点头以应,并未觉得如何。“娴太妃的八弟还未成年,并未封爵封王自也无封地挪出宫去。她也陪着在宫居住,自是消息更为灵通。其实有她在,你既是进宫人也不会大碍,毕竟......”
“我斗胆问一句。”高月盈忽而打断道,“姐姐是否让常侯爷去增援王爷了?宫里常嫔出宫省亲了!姐姐知道吗?今日刚走。就是因为不止出宫、还出了京城,说是回老家平川。虽有嫔妃省亲先例可那都是高品位之人或有大功绩之人。我并非.......却观常夫人被召进宫了呢。我都觉出,这怕是不大好呀。若是到了平川,你家兄长不在,他报的可是相亲连理兼回乡祭祖请的恩假。”
常苒呼出口气,瞧着高月盈道:“你回高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