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缱绻的狐狸眼火热,直勾勾地似乎倾注一生爱意。
只有对面的擎苍意识得到,这不是深情款款的喜爱,而是对食物的觊觎之心,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贪婪。
同样,擎苍吞咽着干巴枯皱的菜叶,也思念又秀鳌血液流淌在喉舌时,那湿润温软,香甜美妙的滋味。
那一瞬间的美好,像贪吃熊得到蜂蜜,像蚂蚁尝到糖水。
擎苍也不由自主,紧紧盯着又秀鳌。在对面香喷喷美滋滋的衬托下,盘子里早就习惯的能量菜变得越来越香甜可口。
颓艳的黑红玫瑰在两人目光里,仿佛即将燃烧。
“咔嚓。”
一张照片定格住此刻的深情对视,一眼万年。
“销毁了吧。”又秀鳌看着那张服务员精心拍摄的照片,里面人影对视,看起来就是情深意重恩爱眷侣。
但又秀鳌深知并非如此。
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合作伙伴罢了。
说完,又秀鳌率直离去,冷漠无情的背影让服务员踯躅,犹豫看向擎苍。
好在,这对刚刚闹了脾气的情侣里还有一个冷静人,对她们的好意心领,笑着接下了已经装进礼盒的相片。
“谢谢几位,给我保存吧。”擎苍这么说着,把礼盒提在手里,而后才追上又秀鳌身影。
“怎么,生气了?”
又秀鳌微微挑眉,平淡无波看向擎苍,“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
擎苍按下电梯,与又秀鳌中间隔了一人宽的空位。他们下行去向停车场,封闭电梯厢中声音更为明晰清楚。
“因为你的情绪没有之前高了。”擎苍平视着眼前打开的电梯。没有说又秀鳌现在的眼神一点也不温暖,像是只从暖阳春风转移到冰天雪地的狐狸崽。
刚才在饭桌上的玩笑过火了?
擎苍心里斟酌,是不是应该进修一下语言艺术。
又秀鳌偏头仰着,慢慢眨眼。他看着擎苍,男人正礼貌地等他先出电梯。
‘我的情绪有那么明显吗?’又秀鳌心底合了合齿缝,调整表情,更加温和从容,“我没有生气呀。”
又秀鳌尾音清淡,还对擎苍笑了笑。越发像那天在郑增身旁时,戴上的假面。听说第二日,他们就分了手。
擎苍暗忖,看来不是因为他才心情变差。那是因为什么?坐进前来接人的suv,擎苍转移又秀鳌注意力:“听说华尔区会有黑街表演,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华尔区是孟康的地盘,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混黑的人。黑街表演不是什么地下节目,而是帮派混混折腾出来宣泄情绪,强征强收的手段。
对,没错。他们主动为人表演,但他们强行收费。
收得不多,混混们会尽可能地游街闯巷,确保没瞎的都去观看。
——一般来说,一年只有一次表演,理由是庆祝节日。
同样,华尔区特有的节日。
又秀鳌拒绝了擎苍好意,“我会自己去的。”这人真奇怪,不是说郑增要重新追求他吗,为什么他这个当好兄弟的还一直凑过来?
而后车内归为寂静,擎苍没有再找话题。本来也是偶然遇见,说不定明天之后就不再会碰面。
礼盒随手放在车子角落,擎苍的礼貌维持不了多久,彻底消耗殆尽。
两个人气氛降温,陌生人一样安静回了酒店。
司机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奇了怪,老板和他小男友闹矛盾了?’
‘闹矛盾’的两个人今夜依旧礼貌地一人半边床,至于后半夜缠抱作一团,那都是无意识的事——“嗯,做不得数。”
“合作结束就当彼此是陌生人。”又秀鳌觉得他这小小一个支援任务,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
到时候各回各家。
毕竟两个人中间掺和了个麻烦人物,郑增是任性妄为的大爷,又秀鳌可不乐意和擎苍过多交集。如果真有了关系,未来这对发小闹了矛盾,又秀鳌铁定成蓝颜祸水。
事先分割了关系,又秀鳌挎上擎苍的手臂,在擎苍低沉发凉的承诺里弯腰低头,踏出车厢。
“放心,咱们最多合作这一把,不会再有更多关系。”擎苍不是个热脸贴冷屁股的耐心痴情人,也对合作对象三令五申的远离浇透结交念头。
又秀鳌是发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