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伊达航在医院时发现的方法,只要他一搬出松田萩原两人,九里凛生就什么话都听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好用就行。
意外的,九里凛生依然没动作。
伊达航觉着奇怪,心底也隐隐有些不安。上前轻轻拉开九里凛生的胳膊,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样脆弱的神情,伊达航从来没在九里凛生脸上见到过,一时间语气也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九里凛生摇摇头,将手臂抽回,俨然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伊达航直起身环视了一圈,原本他放在床边的轮椅不知怎的侧翻在地,还有件被随意扔在床尾的羽绒服,摸上去还有点潮意,显然是九里凛生前不久刚出去过一趟。
到底发生了什么?
九里凛生不愿意说的事情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口,伊达航深知这一点,也不好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怎么没有坐轮椅出去?我不是说过要少走路吗,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九里凛生也不想让班长的话掉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沉闷:“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伊达航坐在床边,想把气氛活络起来,于是笑道:“你说好了难道就是真的好了吗?你疼得皱眉的表情我都看在眼里的。”
他这话意有所指,九里凛生听出来了。
伊达航也察觉到九里凛生对此并不是真的闭口不谈,身子向他靠近了些:“什么事竟然能让我们坚强的九里警官感到悲伤?又是什么游戏被松田他们破纪录了?”
“什么啊。”九里凛生被他的话逗得低低笑了声:“我可不记得有这种事。”
当然没有,这是伊达航随口胡诌的。
伊达航见有成效,又问:“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九里凛生轻叹气,犹豫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明明早有预料,可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心里依旧会觉得难过。”
“我不想难过。可这种感觉苦得发涩,连舌头都麻了,我也没法不去在意。”九里凛生闭着双眼。
他说的含糊其辞,伊达航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从他的描述中感同身受。
伊达航用胳膊支着床,抬头看向天花板:“这很正常啊凛生。遇到这种情况你还要笑着那我们才是要真的担心。”
他想了想:“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想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感觉好受。毕竟心情不好也会影响伤势恢复嘛。”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话题,九里凛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次笑了很长时间,笑到最后眼泪都夺眶而出。
九里凛生不想让班长看见自己的囧样,赶紧擦掉眼泪。然而眼泪却不听使唤向外涌出,他接过递来的纸巾,慢慢止住泪水。
跟之前不同了,现在给他递纸的人是伊达航。
脑海里只剩班长的最后一句话盘旋着,九里凛生无暇去想其他。他昂起头,对上伊达航的视线:“愿意听我的抱怨吗?”
伊达航微微一怔,很快笑道:“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九里凛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也顾不及思考自己的哭颜帅不帅:“我不喜欢冬天,很冷,快要冻死人了。”
伊达航看着两只眼睛哭得有些发红的他,道:“确实很冷。”
九里凛生注意到他的视线,揉了揉眼又道:“我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太浓了,挂点滴搞得手也很疼。”
原来不按时吃饭是因为这个。
伊达航记下这一点:“我也不喜欢,希望身边的人都要健康无病。”
九里凛生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我不喜欢轮椅,不喜欢它限制我的行动,我想要自由。”
伊达航看了眼一旁被弄翻的轮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外面的雪你也见到了吧,记得慢慢走,不要摔倒了,也不要勉强自己。”
九里凛生点点头,再度看向伊达航:“我记得你说过,爆炸案的唯一嫌疑人叫安田大空对吧?”
在医院时九里凛生问了伊达航,他就简单地提了几句,没想到九里凛生还记得。
伊达航道:“嗯,是他,怎么了吗?”
九里凛生没有回答,而是把视线移向桌子上放着的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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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重要线索,甚至还有意外收获,伊达航着急忙慌地离开了。走之前还帮九里凛生把早餐带到他房间去。
九里凛生没有着急吃饭,而是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张被自己揉皱了的A4纸。
A4纸的右上方,正是贝尔摩德所拍摄的小时候的他。
编号:001,姓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