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气温并没有多高,前几日温度诡异骤升,现在又降回十度以下。昨夜便下了一整夜的雪,直到凌晨过去,才飘得小了些。
九里凛生裹上带来的黑色羽绒服,长长一条,下摆直接遮过了膝盖,全方位做足了保暖工作。
他悄无声息地出了旅馆,除屋檐下避冬筑巢的燕子外,没有惊动其他生物。
世界被雪层掩盖,满目银辉。枯枝即将迎来暖春,竟冒出芽叶,点点绿意缀在半空中,或许是开春的前兆。
九里凛生轻轻吐出一口气,液化成白雾,随之消失不见。
他独自一人走在清晨小路上,一路留下不少的脚印。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无聊循着他的脚印去找他的来处。
班长似乎醒得很早,他得快点把木盒拿到手。
想到这,九里凛生迈出的步伐又大了些。
他不是很想在外面多待上一刻钟,可今天也是形势所迫。以防滑倒,九里凛生只能慢慢走着。
冷空气随着每一次呼吸在体内循环,低温限制了人的行走,似乎也同样侵蚀着人的大脑,使之无法思考,只想快速找到能御寒的地方。
忽然有风刮来,九里凛生恰巧逆风向前,他皱眉戴上帽子,拉紧抽绳,顺便还给自己系了个蝴蝶结。
早知道就带个口罩了,这什么鬼天气?
他走得比以往要慢,花了近三十分钟才走到地方。
其中找到正确的小土坡花了十分钟。
九里凛生站在原地盯着已经突破白雪冒尖的土坡,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把早已备好的铲子,对准土坡扬起了手臂——
用铲子拍了拍土坡。
他也不知道雪花有没有在里面冬眠,万一伤着它就不行了。
九里凛生蹲下等了会,里面没有反应。
九里凛生还以为是自己吓到它了,于是又多拍了几次,争取把雪花吓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万一雪花真的被吓到了,那他回到现实后还能见到它吗?
“……”
九里凛生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继续拍。
雪花大概是不在这里冬眠,一直没有动静,九里凛生就放心开始挖土。
因为温度低,刨土也不像之前那样轻松。但好在九里凛生这回用得是铲子,木盒也在他的努力下提前重见天光。
不知道现在001有没有被人拿走。九里凛生用古铜钥匙把盒子打开,勉为其难摘掉手套,再次翻找起001的踪迹。
然而里面的报告单不像上次见到的那样按序摆放,看起来倒像是随便整理在一起。
九里凛生边翻边吐槽:“还不如那样,越翻越好奇,给人点神秘感多——”
喃声自语戛然而止,九里凛生愕然看着手中的实验报告单。
一切猜测都有了正确答案来校对,此时除了沉默,他没有任何言语能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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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遇到极度难以承受的事情后,会表露着怎样的情绪呢?
一时对未来的茫然?渴求着外界的认同感,但潜意识却直接单方面屏蔽了对外界的感知?
伊达航不能确定问题的答案,但他所看到的九里凛生是这个样子的。
几分钟前,他走到九里凛生的房门前敲门:“凛生,你起床了吗?该吃早餐了?”
九里凛生在医院的时候就不按时吃饭,被伊达航盯得紧了才开始吃快要冷掉的饭菜。
虽然按他的说法是不喜欢吃太热的菜,但伊达航认为那是九里凛生为不吃饭而找的借口。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伊达航以为九里凛生没睡醒,想着让他按时吃饭所以又敲了几遍,可九里凛生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一声没吭。
伊达航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下意识按下了门把手,结果门并没有被反锁,随着他的动作移开了条门缝。
屋内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向里看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伊达航把门缝又敞开了些,走廊的灯光尽数挤进屋里。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终于勉强看清九里凛生正靠着墙壁屈膝坐在床上。
原来没睡着啊。
伊达航没由来地松了口气,走进屋里帮他把窗帘拉开。因着雪花而反射出得光更加刺目,瞬间将整个房间点亮。
九里凛生用双臂将脸围在膝弯,连指节都未蜷缩一下。
伊达航边拉窗帘边道:“要好好吃饭啊凛生。小心我给松田和萩原告状,我一个人管不了你,就带着他们俩一起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