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刺杀朕?”
卓祁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笑着的卓越弦,顿时明白了一切,卓越弦为何会在宫中,又偏要向自己求助,还随身携带佩剑,以及李晟身边的随行侍卫。
这就是个局!专门为他设下的局!
破绽如此之多,他竟心急得一个都没发现,最后体验了一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得不偿失。
“倘若臣没有意图刺杀陛下,陛下会信臣吗?”卓祁问道。
话落,一片寂静。李晟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他又等了片刻,李晟终于开口:“那你为何要悄悄回来?又为何拿剑刺向朕?”
简简单单的两个问题,卓祁却一句也回答不出来。如若将李琛之事说出来,李晟会信吗?李琛会坐以待毙吗?
他低下头去,无话可说。倘若牺牲他一人可铲除奸贼,可保大景安定,他认了。
“来人,将卓祁押入大牢,朕亲自审问。”
“是。”
卓祁被御林军带走时,除了高恭,没有一人替他求情,他们不会反驳自己亲眼看见的事实。
林峥使了个眼色,扫了卓越弦一眼,侍卫立即明白,转身将卓越弦带了过来。他向前走了几步,问道:“方才在殿门外只有你一人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越弦早就想好了理由,装作慌张的样子跪在地上,道:“陛下,林大人,在下不敢隐瞒。家父近日感染了风寒,便派在下前往宫中,因在下不认得路,阴差阳错走到了这里,不料在这里遇见了卓大人。”
他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继续道:“在下正想打招呼,却瞧见卓大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拿起枯枝后的佩剑就冲了过去,在下没来得及阻止,才惊扰了陛下,望陛下恕罪。”
见李晟的脸色愈发阴沉,眉头紧皱,高恭担心他一个发怒派人将卓祁斩了,连忙道:“陛下,此事未调查清楚,仅凭他一人之言也不能服众,万一他是与卓大人有过过节,说不好是故意的。”
“故意的?”林峥冷哼一声,嗤笑道:“陛下,倘若微臣没有记错,这位与卓大人乃同父异母的兄弟,难不成是骨肉相残?”
话落,他忽地想到李晟也曾杀过陷害过其他的皇子,说这句话等同于内涵李晟。为了让他的疑心加重,又补了一句:“就算如此,卓大人进了牢狱,与他又有什么利益可言?”
没有利益的驱使,谁会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陷害一位位高权重的官员?林峥的这句话看似是无意之举,实则既为卓越弦开脱,又把卓祁定死在了刺杀的罪名上。
卓越弦没料到还有这一步,他怕自己背上骂名又获了罪,慌忙地向前爬了两步,道:“陛下,卓大人是在下的兄长,即使在下与卓大人算不上兄弟和睦,但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地毫无利益地陷害手足,求陛下明鉴。”
闻言,那些想为卓祁开口求情的官员立刻闭上了嘴,场面一时又安静了下来。片刻后,李晟平静开口:“此事疑点众多,还需再查。”
话落,苏公公在李晟的示意下接上话:“各位大人,陛下乏了,今夜的宴会便罢了,各位散了吧。”说完微微躬身,迈着小碎步跟在李晟身后离去了。
待李晟没了身影,卓越弦才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与群臣们离了宫。
京城的消息传播速度快得惊人,从宫内传出去再到满城皆知,甚至京城外的周边城镇里也有人在谈论,仅仅两日。
消息还在不断扩散,最终传到了陆淮的耳中。
马儿受不了长途奔波,陆淮与莫忱在镇上找了家客栈歇息一晚,莫忱是个闲不住的,陆淮在客栈休息时,他就在周边的小摊处转悠。
“听说卓丞相被关进大牢了,是真的吗?”
莫忱无意间路过,闻言心底一震,当即停在旁边的摊子上假装看物品。
另一个人左右望了望,压低声音道:“是真的,我哥刚从京城里回来,都传个遍了,假不了。”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丞相不做,非要去刺杀皇帝往刀口上撞,得不偿失。”
“算了算了,又不关咱们的事,去那边看看……”
两人离开摊子,只剩莫忱独自发愣。
“这位公子,你到底买不买啊?”摊主见他在这犹犹豫豫,以为他没银子,催促道。
莫忱忽地回过神来,尴尬一笑。他随意拿起一个小物品,从袖口取出银子扔在摊位上,匆匆离去。
摊主拿起银子用手一掂量,感觉出了不对,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公子,银子给多了!”
倘若在往昔,就算摊主赖账他也要大战三百个回合要回多余的银子,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莫忱去马行买了两匹马,又回到客栈,快得都要跑出残影。
“将……敬辞!”莫忱狠狠咬了口舌头,才在众人的目光中改了口,他拽起陆淮,小声道:“不好了,卓大人被关进牢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