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卓祁没等陆淮前来接他,便独自一人默默跟在了陆家军的身后。他幼时虽练过些武功,然而对于带兵打仗却是一窍不通,所擅长的唯有治理国家、震慑朝堂。
正因如此,大景百姓间至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卓相治朝堂,陆将镇边疆。
随着李晟下旨为两人赐婚,这话语又增添了两句:将相之和,天下无双。
陆淮尚未归来,卓祁在侍卫的引领下,在主将的帐子里等待着。他百般无聊地翻看着陆淮帐中的书籍,果真如陆淮所言,几乎清一色全是有关种植的书籍。
卓祁忽然间想到了侯府书房里那些令人咂舌的书籍,以及……他的……画像。
也不知陆淮那家伙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还没等卓祁想好如何开口,陆淮便带着一身寒气匆匆进入了帐子。
“敬辞——”
“这么大的事还要瞒我多久!”
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开了口,卓祁微微一愣,只见陆淮满脸怒容,他嘴里那句“怎么了”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陆淮一下子按倒在了床上。
“朝廷立左右相之事,为何不与我说,卓祁!”陆淮犹如一头发狂的猛兽,疯狂地撕扯着身下之人的衣物。
梧州的西面紧邻西北,相比起北疆靠北诸州,此地消息的传播流通要快上许多。若不是他听闻附近城中尚有百姓,过去瞧了一瞧,只怕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不知这左右相之事。
卓祁闻言停止了挣扎,垂下眼眸不去看陆淮,苦笑道:“这于我而言并无影响,敬辞不必放在心上。”
陆淮一件又一件地解开他的衣物,帐内暖和,卓祁自然不会受凉,直至只剩下一件里衣,陆淮这才停下了手。
怎么可能没有影响?林峥是因古阳县案受牵连的那批官员,对卓祁的态度定然不会好,也不知他的知安又受了多少委屈,此次前来北疆,或许背后另有隐情。
“你为何来到北疆?”
卓祁的目光略微有些躲闪:“陛下之命,不敢违抗。”
“卓祁。”低沉的嗓音在他上方响起,他伸手掐着卓祁的下巴,迫使卓祁直视着自己:“说实话,否则有你好受的。”
下巴传来些许痛感,卓祁咽了咽口水,说道:“真的没事——”
“没事?你不说我说。”陆淮打断他的话,身子又贴近了些,“新官上任三把火,林峥上任定会针对你这个与他同职的右丞相,所以他用尽心思斩断了李晟对你的信任,妄图取代你的地位。”
“他在朝堂上极力讨好李晟,李晟逐渐与他亲近起来,所以你就成了那个倒霉鬼,一路被贬官至此,对不对?”
卓祁摇了摇头,奋力挣开陆淮的束缚,解释道:“没有贬官,他们是想在京城里搞些小动作。”
“他们?”
“对,林峥是李琛的人。”陆淮的手指在卓祁的脸颊上轻轻游走,卓祁的手被压着,索性也不去管,继续说道,“把我支走,好完成他们的阴谋。”
“李晟也不管?”
卓祁闭上双眸,长叹一口气,见他这样,陆淮心中也已明了,李晟看重林峥,还深陷在他们设下的圈套之中无法自拔。
毫不关心甚至未曾看一眼为他治理国家、挡住流言蜚语的卓祁,有用便用,无用便弃,毫无人性,毫无一个帝王该有的自知之明!
“卓祁,李晟他就不配做这个帝王。”陆淮想了许久,能说出口的也唯有这句话。
闻言,卓祁连忙伸手示意他闭嘴,说道:“隔墙有耳。”
陆淮冷笑一声:“这里是北疆,隔什么墙,有什么耳。”说着,他凑近卓祁,鼻尖顶着鼻尖,轻声说道:“知安,别走了。”
陆淮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要反抗。但他背上那个“忠”字压得他抬不起头,只能祈求卓祁别走。
“不行,期限为三个月,我必须回京城。”卓祁偏过头去,用力抽出被陆淮按住的胳膊。
“为何?那老东西是不是有你的把柄?”陆淮的脸色愈发阴沉。
“不只是把柄。”卓祁心一横,将万影丹的事和盘托出,用力掰开陆淮快要掐进肉里的手掌,继续说道:
“倘若没有万影丹,我也要回去,朝堂不能落入奸人之手,朝堂必须有我。”
这句话是真的,陆淮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的身后背负着大义,是整个大景,是大景的万千百姓。
“有副之害吗?”陆淮缓缓将卓祁的里衣掀开一角,却又没有做到最后一刻,随后又缓缓合上,像是捉弄一般再次掀开。
“并无。”卓祁制止了他这无聊的举动,伸手捂住陆淮盯着自己的眼眸,同时推开他整理起衣物。
陆淮也没了方才的愤怒,借着卓祁的力道翻到一旁,将刚刚坐起身的卓祁又拉了下来,胸膛贴着后背,手指不安分地在卓祁的腰间来回游走。
“后日和我一起去西北吗?”陆淮问道。
“去西北做什么?”卓祁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陆淮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把,他险些叫出声来。
而始作俑者陆淮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说道:“秦兮将军手下还有不少的陆家军,这次想跟她谈谈将他们赎回来。”
“赎回来?”卓祁翻过身去,报复般地掐住陆淮的脸颊,唇角微微一勾:“你的那些兄弟要是知道了,还不知作何感想,会不会把你围起来揍一顿?”
陆淮挑了挑眉,猛地将卓祁拉近,声音低沉:“这就不知道了,但大人说好的要奖赏我,可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