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陆淮情不自禁地唤道,一把稳稳接住飞奔而来的卓祁,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卓祁把脑袋深埋在陆淮的脖颈处,声音虽有些含糊,却清晰地传入陆淮的耳中,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他的心尖上:“敬辞,我在。”
莫忱趁着二人相拥的时刻,赶忙指挥着马车向军营行进,又安排侍卫前去搬运粮食,将这片天地完完全全留给了这对有情人。
不知过了多久,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将地面迅速覆盖,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陆淮稍稍松开手臂,见怀中之人毫无动静,轻声说道:“快要变成雪人啦。”
卓祁动了动身子,反而抱得更紧了些。
陆淮无奈地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严严实实地裹在自己的裘皮里,责怪道:“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披件厚衣裳。”
“不冷。”卓祁摇了摇头,稍稍退后一点,声音嘶哑地说道:“很想你。”
卓祁眼眶通红,陆淮看在眼里,心头不禁一颤。他实在不知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以及那狗皇帝是如何欺负他的知安的。
他温柔地拍掉卓祁发丝上的落雪,柔声道:“我也是,外面冷,咱们回去说。”
卓祁轻轻点头,陆淮将卓祁往自己身边又带了带,一同朝着帐子走去。
短短几十步的距离,风雪交加,方才被陆淮拍落的雪花再度飘落下来,两人紧紧相依,直到进了帐子才分开。
帐子里,火盆烧得正旺,暖意四溢,陆淮抖落裘皮上的积雪,雪在温暖的氛围中瞬间化成水,顺着大貂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卓祁倒是还好,整个人都在裘皮的庇护下,没沾上一点风雪。
陆淮脱下裘皮,取出一块毛巾,不由分说地将卓祁按坐在小凳子上,为他擦拭着湿润的发丝,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出声。
一切收拾妥当,陆淮懒得再换毛巾,随意地在自己的头发上擦了几下。
卓祁就那么静静地瞧着,目光自始至终都未从陆淮身上移开,陆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笑一声:“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卓祁走上前,握住陆淮的手,声音微微颤抖:“我怕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你又不在我身边。”
陆淮心头一酸,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别怕,我这不是好好在这儿嘛。”
两人在火盆旁坐下,卓祁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血色,陆淮倒了杯热水递给卓祁,关切地问道:“在京城可受了委屈?”
卓祁抿了口茶,摇了摇头:“谁敢让我受委屈。”他停顿了一下,看向陆淮:“除了你。”
陆淮轻敲了下他的额头,笑道:“是啊,谁敢欺负我们丞相大人呢?”
卓祁闻言放下竹筒,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说好何时回去了吗?”陆淮问道。
“陛下只给了三个月时日。”卓祁侧过头,不去看他,说道:“这才刚来,就盼着我走,还不如不来。”
“当然不是。”陆淮头一次见他耍小脾气,心中反倒有些欣慰:“过完年再走就好了,这可是我们婚后的第二个年头。”
卓祁其实也想过完年再走,只是万影丹的毒效甚是霸道,就三个月,不多不少。他暗自思忖,倘若不被发现,隐瞒下去不让陆淮担心也是好的。
火盆里的炭火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帐内一时安静无比,唯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如此美好的时光,怎能轻易浪费?
陆淮微微侧身,环住卓祁的腰,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卓祁耳尖微微泛红,轻推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陆淮仿若未闻,不依不饶,将头埋在卓祁的颈窝处蹭了蹭,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怎么不正经?”
卓祁的身子微微颤抖,垂眸不去看他,不说话就是默认。
陆淮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一把将卓祁抱起,走向床铺,帐内的气氛愈发旖旎,陆淮将卓祁按在床上,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
莫忱整理好粮食,准备叫陆淮查看,刚走到帐前就被侍卫拦下:“副将,将军说他有事,不见任何人。”
“好。”莫忱没多想,转身离去,走了一两步又折了回来,问侍卫:“卓大人在哪个帐子?”
侍卫想了想,回道:“卓大人在将军帐子里,帐子里有说话声,应该是在探讨事务。”
莫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起来:“哈哈,卓大人刚来,正常,非常正常。”他摆了摆手,笑道:“雪也大了,你们别在这守着了,回去吧。”
两位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挪动脚步。
“没事,回去吧,他俩又打不起来,出了事我担着。”莫忱再次保证。
最后,两位侍卫在莫忱的劝说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达成一致,在莫忱的目送下相继离开。
莫忱扫了眼空荡荡的四周,叹了口气,心里暗暗骂着陆淮,就这么把持不住,还得靠他帮忙遮掩。
他的命可真苦,人家都已经找到真爱了,他却还在这世间漂泊,莫忱狠狠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潇洒地转身离去。
次日辰时,天已大亮,帐外的飘雪不知何时停了,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景象格外壮观。
帐内烛火一闪一闪地跳动着,映照着床上之人的脸庞,卓祁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喊道:“敬辞。”
帐内无人回应,卓祁等了一会儿,又试着喊了一声:“敬辞?”
还是无人回应,这就有些不对劲了,难不成是梦?可他的身子为何会这般不适?
卓祁想着,缓缓睁开眸子,掀起被子坐起身来,入眼的是凌乱的床铺,他的衣物散落一地,卓祁双颊微红,回想起昨晚的旖旎,不禁有些羞赧。
刚要起身,却感觉浑身酸痛,许是许久未曾如此,生疏了。不一会儿,帐帘被掀开,陆淮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