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寻殿下,少将军失陪了!”杜鹃杜鹃快速说完,也不等时方昀回应,急急忙忙就往外跑,就连移到屋子中央的嫁衣都顾不得了。
时方昀颇为无语的听着远去的脚步,又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筷子。
今天的感觉还真是不太对,明明很饿,又没什么胃口。碗里的米饭只少了浅浅一层,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拍了拍昏沉的脑袋,钝痛再加上晕眩,总觉得有点想吐……
他深吸一口气,把恶心感压了下去,想着透透气也总比闷在屋子里强,索性跟着跨出了屋门。
……
澈王府中本就人丁稀少,入了夜后,偌大的府邸安静的吓人。
上一次走在府中,还是拜堂的时候,大门里外的热闹声无论走到哪都能听到,与此时的王府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吸了几口微凉的空气,时方昀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全身上下的酸痛感好似都消退了。
他赤着脚漫步在院子中,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如第一次进入婚房时那般,一种说不清的陌生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与相伴一生之人住在一处幽静的宅院,无人打扰,自由自在。
他曾经……也期待过这样的生活吗?
时方昀摇了摇头,将这无趣地想法抛到了脑后。
之前烧的太重,他整个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根本没力气谈正事,现在好转了些许,也不知道平安把北厉的那个小子扔哪了。
思来想去,应该是柴房的可能性最大,但他也是刚进王府,对这里的布局完全不熟悉,只能凭着感觉瞎转悠。
走了许久,时方昀身上出了一层虚汗,又吹了这么长时间的风,只觉得寒意一股一股的往上窜,冷得他直打哆嗦,耐心也终于消耗殆尽。
他咬咬牙,忍不住喃喃道:“怎么这么大……”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的听到假山后面传来了一个很轻微的响动,不由步子一顿,侧耳仔细听了起来。
又是一声轻响,时方昀确定了,那是有人在吸鼻子的声音,似乎偶尔还夹杂了些压抑的呜咽声。
……谁大晚上的会躲在那种地方哭啊?
他皱着眉犹豫了片刻,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调转了方向,放缓脚步,踩上柔软的草地,向着假山走去。
假山的造型相当气派,正面看还不觉得,一绕到侧面,就能看到假山后全是郁郁葱葱的灌木,哭声也正是从这些灌木中传出来的。
一阵风吹过,时方昀抱紧胳膊抖了抖,没忍住咳了几声,就听灌木丛里的哭声一顿,没了声响。
他缓了缓气息,扒开矮枝,与一双红肿挂泪的双眼四目相对。
“殿下?你躲在这里作甚?”时方昀诧异地道,实在没想到这傻子一下午不见踪影,竟是躲到这里偷偷哭了。
“你哭什么?”
卫不愚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显然是哭了挺长时间。被发现后,就这么呆呆愣愣地看着时方昀,一句话也不说。
时方昀本就没什么耐心,看他这幅傻样,顿时心生烦躁,语气也冷了半分:“殿下既然不愿说,那我就先走了。”
“别走!”
时方昀刚一转身,裤腿就被一只手攥住,力气还不小,险些把裤子扯下去。
他死死扯住裤腰,回头就见卫不愚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捏着他裤腿的手透着一股子倔强,不由急道:“你作甚?还不快松手!”
卫不愚自是没有乖乖松手,垂着头,视线定定地落在面前那只沾了泥污的脚上。
“阿昀哥哥……”
他喃喃地轻唤一声,随即猛的爬起来,直视着时方昀的眸子,声音里竟带上了极其罕见的怒意,“你怎么可以光着脚到处乱跑!而且……而且只穿了一件单衣!再着凉了怎么办!”
在时方昀的印象中,这傻子向来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被这么一吼,竟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正想着怎么解释,眼前忽的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他已经头朝下地被卫不愚扛在了肩上。
“……你!放开!”时方昀现在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傻子又莫名的力气极大,他挣扎了好一会儿竟然都没有挣脱开,真是活见鬼了!
“卫不愚!放我下来!”
他怒极,可话音刚落,眼角余光就瞥见几个人影正快速跑来。扭头细看,全府上下就这么几个人,现在全都聚了过来。
堂堂将军,被区区一个傻子跟抢良家妇女一样的姿势扛着!如此丢人之事,竟落在了那么多人眼中!
这让人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