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恪凌空划了一笔,凑到她耳边,偷偷掉廉耻:“就赌上次看的那个画本子——谁赢了听谁的。”
两人少年夫妻过来的,情浓意密,常常一触即燃。徐燕昭对此事从不忸怩,挑了挑眉:“那陛下你这几天可要多吃点,养足体力。”
谢温恪也挑挑眉,不甘示弱地看着她:“哦,那现在娘娘吃饱了吗?该我吃了吗?”
徐燕昭慢条斯理地将一碗杏酪粥喝完,叫来宫女将早膳撤了。寝殿的门刚关上,她就被人扑到了榻上。
她刚吃饱,谢温恪当然不会真的做什么,但讨点甜头总是可以的。
足足半个时辰后,谢温恪才将奏折拿到龙床边,斜靠在床头看着。徐燕昭枕在他的腿上,终于困了,打着呵欠:“陛下,要上猎场了,怕不怕啊?”
一句话勾起谢温恪眼底的血光,但这时候逞凶放狠话可太不识风月了。她特意进宫,可不是为了什么“逃一顿太傅的骂”,是担心他胡思乱想,特意安抚来的。
他只放下御笔,五指轻轻地梳过她的长发:“有娘娘在呢,某不怕,某愿为娘娘马前卒。”
他愿做那只蹦跶的蝉,遛着螳螂与黄-雀在猎场上奔跑,等她一箭破空而来。
*
永定侯府。
春日正好,太阳暖暖的,香盈便拿了个针线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做针线,将府外的动静尽数收入耳中。
快到巳初一刻时,一顶软轿停在了西角门附近的小巷里,那儿长了几棵桂花树,正好遮挡行迹。
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辆马车辚辚而来,在府门前停下。
好,人员备齐了。
香盈将针线筐拿起,不紧不慢地往角门走去。
府门外,马车打开,蒋翕之气冲冲地走了下来。便在此时,软轿也不紧不慢地抬了过来,在府门前停下。
永定侯府与京中其他世家少有来往,私下有哪些关系蒋翕之也一清二楚。这轿子眼生得很,蒋翕之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吱呀……”就在这时,香盈搂着针线筐从西角门跑出来,匆匆行礼:“拜见蒋大人,那个……蒋大人,我、我家夫人……”
蒋翕之登时顾不上那陌生女子,冷笑一声:“睡下了?”
香盈满脸为难,只好什么都不说。
蒋翕之气得恨不能吹胡子。
好,杀手锏都使出来了!
有道是女大避父,蒋翕之只是徐燕昭的启蒙恩师,更应回避的。自徐燕昭六岁以后,蒋翕之再没有进过她的闺房。
徐燕昭在躲罚一事上天资过人,一下子就把他拿捏住了。每次闯祸了,就搬出“我睡了”大法,将“百招会不如一招精”的发挥到了极致。
这一次又是如此!
“香盈,你去把她……”蒋翕之火冒三丈地说了半句,突然发觉不对。
徐燕昭会不知道派个侍女根本拦不住他?便是不能进闺房,他也能把她的房门拍烂了。
她……蒋翕之气得直哆嗦。
她绝不在侯府,一定是打了个时间差,趁着他上朝时,躲进宫去了!
“蒋大人。”香盈一看情形不对,立刻眼睛瞥着一旁,小声说:“有姑娘看着呢,您给夫人留点面子呀。”
蒋翕之转头,又是浑身一震。
那陌生女子不仅没有走,还把帷帽的轻纱掀起来了。帷帽之下,那女子伴五官清艳无比,左半张却红肿一片,明显被人打出来的。
“这……”蒋翕之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作揖:“这位姑娘,都是老夫教徒无方,以致小徒惹是生非,连累了姑娘。”
不怪他想歪,实在是这女子半张脸红肿未消,很有徐燕昭惹事打架时殃及池鱼害的样子。
蒋翕之第一反应就是替徐燕昭赔罪:“请姑娘放心,老夫在太医院也有一两份薄面,只要姑娘不嫌弃,老夫一定保证,姑娘的脸恢复如初,决不会有事的。”
何飘飘听得永定侯府的侍女称他“蒋大人”,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吓得跪下道:“蒋大人当朝一品,如此大礼,贱妾如何当得起?蒋大人误会了,贱妾这伤不是徐小姐弄的,相反,贱妾今日斗胆上门,是来感谢徐小姐的。昨晚若非许小姐,贱妾已魂归黄泉。”
她这么一说,蒋翕之也知道了她的身份,皱眉道:“你是……”
他等着对方自报家门,不料一直淡然处之的何飘飘闻言,却霍地抬头,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香盈在旁边瞧着,都想替她说出心中的话——您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