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伯忙从命,将大门锁了。
走了两步,徐燕昭又回头下令:“若还当我是这永定侯府的主人,就听我的,没我的命令,都给我安安分分的,听到了?”
奉伯脸色瞬间肃正,恭敬地行礼应道:“是,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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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访客之流,纯粹是徐燕昭想多了。
与永定侯府有来往的世家官吏本就不多,除了长宁伯府,就只剩个御史大夫蒋翕之了。如今长宁伯世子夫妇去江南了,蒋翕之来过了,永定侯府门口更是门可罗雀,车马稀疏。
“这京城人情,未免也太单薄无情了!”香盈恨恨地骂道。
徐燕昭仿佛没听见,对着镜子转了个身,问道:“我这一身如何?”
香盈赞叹:“海棠盛放,娇娇柔柔,好看极了。”
“唔,娇柔就行。”徐燕昭将披帛一拂,步履轻盈地往门口去,吩咐着:“疏影,备车,咱们出门去。”
香盈追上去:“今日春/光正好,夫人,咱们去曲明池乘船么?”
“乘什么船?就知道玩,正事要紧呐!”徐燕昭点了一下她额角,上车吩咐:“疏影,去西市金吾卫招兵台子。”
香盈差点从车门摔下去:“招兵?”
她家夫人,要穿着短襦长裙,挽着披帛去应征金吾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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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军队秋后招兵不同,京城南北衙十六卫招兵都在阳春三月,因此又被戏称为“武春闱”。
但即便是“春闱”,金吾卫征兵也与其他卫不同。西市的征兵台子不过是摆来看的,负责的老校尉每天台子一搬出来就开始睡觉,睡到傍晚将台子收回去。
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这一日,老校尉刚睡着,便听到个声音道:
“这位校尉,有礼了。”
娇柔的声音同淡雅的熏香一同传来,老校尉忙坐好了,抬眼一看,台子前站了个面容姣好、纤纤弱质的女子。女子身上衣料雅致华贵,发髻上簪了一支赤金凤钗,沉甸甸的,仿佛要把她的脖子压断似的。
这是哪家千金!老校尉不敢怠慢,起身哈腰::“不知这位小姐唤末将,有何吩咐?”
女子温婉一笑:“有劳,我要参军。”
参……参什么?老校尉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姑娘不像走投无路的样子,参哪门子军?别是跟父兄闹脾气了吧?
老校尉面露为难之色,正要劝阻,女子已从腰间香囊里取出一张纸放在书案上。
“您不必为难,这是御史大夫亲笔写的举荐信,请过目。”
守着征兵台子,当然识字,老校尉拿起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御史大夫的字和印他不认得,但京城脚下,当朝一品大员的私印和书信,想来也没人胆敢伪造。
换言之,这女子入金吾卫,是御史大夫点头的。
老校尉恭敬地将字条奉了回去,取出名册,提笔问道:“敢问小姐,姓名?籍贯?”
“京城人士,姓徐,徐燕昭。”
校尉正写到“京城人士”的“人”字,闻言笔画一歪,“人”变成了个“入”。他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就是……”
徐燕昭将字条好好收起,点头道:“不错,我便是当今圣上的废后,被和离后逐出宫的那个。怎么?圣上说不许我参军么?”
“不……不是……”老校尉张口结舌。
废后要进金吾卫参军?还是御史大夫准许的?这叫什么事!不是给金吾卫请樽菩萨回去供着么?
徐燕昭仿佛不知他的为难,只将字条收好了,含笑道:“如此,烦请写个文书,我好凭借去金吾卫报道。”
老校尉脑子里先后滚过“废后”、“永定侯府孤女”、“御史大夫亲荐”等等一串字眼,已然没了神智,手却有自己的主意,把收取文书写了。
“多谢。”徐燕昭笑眯眯地将文书收好,略一颔首,转身离去。
眼看着这金尊玉贵的菩萨被侍女扶着上了马车,老校尉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刚才都干了什么破事!
老校尉狠狠一拍大/腿,跳起来就翻身上马,什么招兵台子也顾不上,赶紧把这消息传回去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