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日是在诓我的吧。”
是那日卖子的妇人
“但公子也没有诓我,那日过后我和我的儿女们都吃上了一口热乎的饭,可也就那么一日。”
是了,姑苏太守姜晔是会在他们面前做样子的。
所以自从他们走后,他索性不用装了。
直接将京城运来的粮食贪走了,或者说给了北王。
贺鸣投靠北王有他的苦衷,可姜晔呢。
他在江南已久,和他父亲江南王交好,位次仅在他之下。
“有什么不满足呢。”谢清槐想。
是了,在江南位子只在江南王之下,那江南王死了,他便是江南的王了。
好像一切都明朗了,为什么姜晔要这么做。
不过他演得太好了,之前他并未怀疑。
“再等等,今日之后,定会有结果。”
那位妇人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带着那几个幼童。
谢清槐站在江南王府门前,没有进去。
门口的侍卫看见他来,想去通报,可看着他的脸色终究没有妄动。
“参见世子。”门口的人跪了下去。
谢清槐没有说话。
通报这个词大概有些不合适,江南王府本就该是谢清槐的,要通报给姜晔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他抬腿迈了进去。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大概还要在江南多待几天。
他估计是追不上沈珩舟他们了。
到时候皇帝问责,他一人全部承担便是,勿要连累同行的他人。
只是到时候他怕是连一个傀儡世子都当不成了。
更不用提继承他父亲江南王的侯爵之位。
谢清槐径直走了进去,直冲着姜晔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前几日过于忙,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原主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府邸。
如今还是有不少白布,彰显着这里的主人已然过世。
所以姜晔的狼子野心,也昭然若揭。
之前他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姜晔住在王府内,只当他是为了方便处理政务。
毕竟在原主严重,姜晔与他的父亲私交甚好,有什么事江南王都会优先和他商量。
如今看来,他怕是早已有了想把江南据为己有的想法。
据为己有有些不准确了,应该是吞掉皇帝散给江南最后的权力,成为“江南王”。
“姜大人,清槐回来了。”谢清槐想试探一下他。
姜晔出来了。
他的两鬓略有些白,却仍遮不住他精神镬烁、意气风发的神态。
看见他的那一刻,姜晔顿了一下,眼中有不可思议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正常。
还憋出一个笑来。
“世子回来了。”他像往日一样,用慈爱的声音说着。
“嗯,我回来了。行到一半接到陛下旨意,特许回江南小住一段时日,待夏日前回去就好。”谢清槐说着,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有些刺痛到姜晔了,但好在只是小住一段时日,姜晔还是放下心来。
“陛下的旨意吗?怎么江南这怎么没有收到陛下的传旨。”
谢清槐表现出不被信任刺痛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眼角轻微向下,低垂双眸,向前一步牵起姜晔的手:
“姜伯伯不信我吗?景安王大人收到了陛下的书信,说我赈灾有功,特让我在江南待一阵日子,体察民情。”
他把景安王搬出来了,书信是沈珩舟收的,他谢清槐拿不出来。
再怎么说,他一个江南的太守,怎么敢质疑皇帝和军功赫赫的景安王。
“怎会不信你。我巴不得你快些回江南,你之前的厢房我日日差人收拾,就等着你回来,怎么可能不信你。”姜晔说道。
他脸上笑着,看着当真像一个慈爱、和蔼的长辈。
“姜伯伯这么说,清槐就放心了。”谢清槐放下了牵起姜晔的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今日一日太累了,清槐先回去休息了。”
“世子回江南,自是该庆贺的,今日适逢江南水患解决,是大喜的日子。我早已备下晚宴,特邀了各位这次治水的江南功臣,世子您也来吧。”
谢清槐放下自己装作打哈欠的手,看向姜晔,怕是有鬼。
但是他还是得去,这次晚宴上说不定都是北王的“大功臣”。
让他看看江南到底有多少官员是北王那边的人。
方便他日后清剿。
“好,姜伯伯。我换身衣服便去。”
谢清槐回到房中,换上了一身白衣云纹的衣裳,上面还点缀着深蓝色纹绣。
他穿着江南特产的绸缎,披发未束,以示有丧。
他身上穿着的是江南常见的穿搭,和京城略有不同。
他来到了宴会上。
宴会上只有零星几个官员,有位高的诸如姜晔,也有叫不出名字的。
谢清槐现在还没办法判断他们是不是全是北王的人,但是姑苏太守姜晔和监御史一定是。
“请世子净手。”一个侍女端着铜制的水盆站在门前,上面还飘着几瓣花瓣。
谢清槐将手放了进去,微微擦拭,便走了进去。
他坐在主位上。
原本主位应该坐的是姜晔,但现在他回来了,姜晔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因为他坐了上来。
等他入座时,宴会上的位子都坐满了。
“人都齐了?”谢清槐问姜晔。
“启禀世子,是。”姜晔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这次水患,多亏了世子,臣敬世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