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朗成大字形躺下,跟到了自己家似的,他颇为无奈,叹气道:“您能先把脚洗干净再去踩乱我的床单吗?你知道一个瘫子铺床是很麻烦的吗?”
“不知道,”黄朗现在可不吃那套了,朝陶也挑眉,故意道,“我又没瘫我哪知道。”
“就不该答应你。”陶也戴上围裙,边洗菜边嘀咕道。
陶也觉得自己简直有病,怎么就脑子一热把钥匙给他了。自己一个人呆着多安静,黄朗一来就跟野猪进村似的,闹哄哄的,先是把家里摆设全部拱乱,然后躺在那赖皮要吃要喝,还得好好供着。
黄朗扯开领带,松了松身上的衬衫,往陶也的床上一躺,真香啊。就是这个味。他想了好久好久了。
他半躺着撑着头望着厨房,用耍无赖的语气朝陶也喊:“对了,你平常没事记着别死啊,我还没活够呢——”
“你他马少道德绑架我!”陶也正切着菜呢,实在被烦得够呛,没好气吼道。
黄朗注视着厨房,那个背影一边忙碌着,一边恶狠狠说“来,吃吧!给你下点药,看毒不哑你!”。
至少这样他看起来有了几分人气。
黄朗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陶也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把头转回去,提醒自己不能看,不能看,越看越冒火,他感觉自己的心肺功能很久没这么活跃过了,吼道:“笑个屁啊,把丝瓜拿过来!”
黄朗慢悠悠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在屋里找了一圈,抱怨道:“你这就一双拖鞋吗?”
“这里除了我住没别人,买给鬼穿。”陶也看某人一副少爷做派,夹枪带棒道,“咋的?这是荆棘地扎着您了?”
黄朗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丝瓜放到他面前,然后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指,对陶也说:“卖瓜的阿婆说是有机肥,记得洗干净点啊。”
说完他蹲下,抓着陶也脚踝,提起他的脚,把唯一的一双拖鞋摘走,然后自己穿在脚下。
“你......”陶也目睹“盗匪”劫走自己的鞋,大摇大摆走开,他低头看见光着耷拉在踏板上的一双脚,无奈,行吧,反正他就是穿个仪式感,也感觉不到。
盗匪一边走还一边抱怨“这鞋有点小啊”“瘫子在家还换拖鞋?不纯浪费钱吗?”
陶也听完笑了一下,伸手就开始解裤带。
“你......你干嘛!窗帘还没拉!”黄朗慌了,一下跳起来去拉窗帘,住在一楼,外边全是老爷爷老奶奶在遛弯。
“不是你说的吗?瘫子穿鞋没用,那裤子穿着也是摆设,感觉不到,还是脱了吧。下次我就开敞篷穿件外套上街得了。”陶也边笑着边脱光,若无其事继续炒丝瓜。
看样子这三年陶也疯了不少,但黄朗的精神状态也很美丽。
好啊,比发癫是吧?他黄小爷从不认输。
陶也关火,端着那盘丝瓜出来。
看见一个小麦色的长条站在桌前,黄朗全身赤粿,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上去翘着腿,扬扬下巴对陶也说:“来吧,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