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的案子,陶也全权委托陈典去处理,他不要经济赔偿,只有一个诉求:恢复名誉并公开赔礼道歉。
在这段没有工作的日子,他的生活突然变得很空。
陶也本来想,他好像从来没有休息过,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吧。
他想找朋友玩,却发现能一起玩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一个人也行吧,他想试着重拾曾经的爱好,滑雪、跳伞、游泳,但低头一看那两条瘫腿,这不是扯吗,无奈放弃。
他心情烦闷至极,那腿残了手还能用,干脆练琴吧。
陶也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没找着,最后才意识到琴也给卖了。
他坐在那,看着逼仄的房间,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陶也坐了整整一天,他望着窗外,看太阳走过一道半弧,看树的影子变短又变长,看人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学走路的推着学步车“咿咿呀呀”地走着、打牌下象棋的围坐一圈、提着红塑料袋拉着小车买菜的……
这个世界还和从前那样,充满秩序,什么都不会变。
变的只是自己。
从前他能跑能跳,现在只能困在这一方轮椅上,好像失去的是腿。
其实何止,一个完整的“陶也”被打碎、拆散、夺走,连灵魂都充满缺憾,留下的就只有那么点了。
这样的痛苦又要怎么解脱?
“咔啦——”外面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怎么不开灯?”黄朗走进来,摸到墙壁的开关,看到陶也坐在窗边出神。
“哦对……天黑了。”陶也回头看他,神情恍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没留意。”
“你脸上那两颗黑的是什么?装饰吗?”黄朗骂他瞎,冷冷道,把手中那两袋东西往陶也腿上放,大爷似的往床上一坐,翘着腿看他,“给我做饭。丝瓜清炒,排骨红烧,再加个紫菜鸡蛋汤。”
“别想死,”黄朗的眼睛很亮,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陶也了,只看那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威胁道,“你吃一罐小爷我陪一罐,哪怕十八层地狱我也会追下去,绑住你。”
“我没有,”陶也朝他笑了下,转着轮椅去厨房,语气轻松,“你瞎想什么呢。”
“放屁,你早就想了。从我刚见你那会儿,你眼里就半死不活那吊样。后来彻底瘫了,更是一副随时死透的模样。”黄朗冷哼了声,他可太清楚陶也的心思了。
“……不是,”陶也无语了,黄朗这嘴平常真没人打他吗,忍不住问,“这三年你真的是去接受高等教育吗?”
“诶,你还别说,”黄朗把鞋一脱,穿着袜子就跳到他床上,嬉皮笑脸,“自从读了这个法律啊,我简直茅塞顿开,以前憋心里的话现在都能顺畅表达了,整个人简直神清气爽!”
这是法学院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陶也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