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挪动时,黄朗能感受到胸前刻意的摩擦,脸一下涨得通红,敏感地起了反应。
“还难受吗?”陶也问得温柔,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难受。难受得快死了。”黄朗这回求饶了,望天懊悔,刚刚就不该嘴欠!你说没事惹他干嘛啊!次次被折腾成那样还不够吗!
陶也明知黄朗忍疯了,动作偏偏不慌不忙,笑着欣赏着他的杰作……
……
“叮咚——”门铃响了。
“来啦!”黄朗知道是等候多日的快递到了,从沙发上弹起,光脚踩着瓷砖就去开门。
“好好好,放这就行,辛苦您了!”他乐呵呵说道,声音里藏不住的笑意。
什么事这么高兴?陶也好奇地探头望门外望。
黄朗也刚好回头,对上他的眼神,笑得神神秘秘的。
“闭上眼睛,也哥。”他把东西藏在门外,努努嘴,“抬起手。”
“什么啊?”陶也不知道他想干嘛,还是笑着照做。
下一秒,他感觉身体突然腾空,离开了轮椅,对于截瘫的人来说,这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但陶也没睁眼,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贴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脏。
他对黄朗的信任是100%的,可以全身心托付的。
等那双有力的手从身上拿开,他听见黄朗笑着说:“好了,睁眼吧。”
陶也发现自己坐在一架新轮椅上,上面的塑料包装还没拆呢,大小、坐宽,甚至放腿的踏板,都那么合适。
甚至连椅背的高度也是刚刚好,陶也伸手反反复复摸着,感受这可靠的支撑力,抬头望着黄朗,眼里都闪着光,藏不住的激动:“这是......”
“生日快乐也哥!”黄朗弯腰,双手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上一口,笑出八颗白牙,“送给你的。嘿嘿,虽然还有一个月,但咱早买早享受嘛!”
“谢谢你。”陶也笑道,眼里亮晶晶的,满是感动。
虽然黄朗提过要给自己换轮椅,但陶也全当随口说说的,没想过他真会买回来。
陶也认识这个牌子,价格可不便宜,普通款都要上万块。
黄朗疼他,把他当宝贝捧手心里,也乐意买这么好的东西。
可陶也觉得自己用不上。
他一向不是那种需要被哄着才能好好活的人。没必要为他花这钱。
有轮椅就用,管它合不合适,磨破点皮肉他就扛着。若是连轮椅都没有,他找块板,按四个轮,趴上面用手撑地划。要是连板也用不起了,那还有手呢,他就在地上爬,照样可以过日子。
只要老天不收他,疼点又算什么呢。
陶也低头笑笑。真不用对自己这么好,没必要,他能忍。
黄朗见他伸手拉旁边的旧轮椅,准备挪回去,赶忙拦住。
不是,陶也刚上上下下摸了半天,爱不释手那样,这会儿怎么又要坐回去了?黄朗纳闷。
“怎么了也哥?这玩意坐着不舒服吗?”黄朗蹲在他面前,关心道,“哪不好还可以调的,我跟商家说。”
“哪都好,心意我领了,”陶也还是坐上了原来的轮椅,左手撑着坐垫,右手整理着新轮椅的包装,复原成送来时的模样,边笑着说,“就是太好了,我用不上。再说现在这个还能用。”
黄朗怔了怔,突然觉得心里好酸,他还是心疼钱对不对......
分明坐都坐不稳了。因为这轮椅他摔了多少跤,又悄默声咬牙爬起,真当自己不知道呢......
当然,黄朗没点破,他知道也哥这样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
他换上吊儿郎当的笑,握住那只手,蹲下说:“不行,小爷我喜欢这个颜色,就想看你坐。”
“这得两万六往上吧?新款的话,得小三万了。”陶也拍拍新轮椅的车架,侧面流畅的弧线,处处展现精良工艺。
对于物品的估值,陶也一向猜得很准。这不是学得来的,是从小见过的世面够多,什么叫好,什么叫次,他嘴上不说,但心里一清二楚。
哪怕陶也不追求不攀比,但他始终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泡大的。
就像那次在X市出差,他一眼便知道知道莫远翰那身西装是快时尚伪轻奢的纽约新生品牌,靠缝合拼接各大牌设计起家,主打性价比,用料一般。李卿月和苗娣的套装大概是桃宝热销款,网络测评很火的那种。而方萌那个低调黑色手提包其实是顶奢蓝血经典款。
他的教养决定了他不会因此把人分为三六九等。
只是陶也偶尔会想起那句诗“Had I not seen the Sun,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他知道自己不会那样,因为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连曾经的阳光也不过是白炽灯制造的假象。
他不是贵公子,却实实在在养出了那些不该有的品性,失去了铠甲挣扎在血淋淋的世间,骨子里的温良和宽厚有时会让他更痛苦。
关于这点,陶也知道,但不想改,也改不掉。
“退了吧,”陶也抬头笑笑说,“两三万不少,留着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