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沈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子殿下,刚刚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蒋公子,虽然去西域确实很痛苦,但是你也没必要说这种话来恶心我吧?”沈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祁王唯一的孩子。祁王都死多少年了,尸骨存不存都另说,更别提他那个早就一起被赐死的好大儿了。在林抒的手底下,怎么可能还会有生还的机会?
“我知道,这种残酷的真相一向很难接受,但我还是得告诉你。”蒋苌泽认真地看向他。
“你失忆了。”
“你神经了。”
此刻,沈韵懒得跟他废话,起身就想把他送出去。
岂料,蒋苌泽却说:“时间刚刚好,想必庆王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世子殿下不如再深入听听你失忆前的故事?”
“不好意思,我对洗脑没兴趣。”沈韵冷冷看他。
“别急着拒绝,或许听听,世子就会知道自己在十八岁为什么会摔下来失忆了,又为什么林抒那么讨厌你。”
沈韵微怔,忽然对这个故事有了好奇心。
马车驶入庆王府已是子时。气派的庆王府大得仿佛漫无边际,骏马拉着马车在宽阔的石路上,往王府的深处平稳地行走。覆盖着黄色琉璃瓦的朱墙边,每隔十来尺,便有一个托着灯的仆人。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一处大门外停下。沈韵又随蒋苌泽乘了轿子进去。
终于,轿子在某一处阔气的房门前停下,有一个小太监低头,引着二人进去。
堂内铺着柔软的地毯,内堂则随意摆了一张高大的漆木双面彩绘屏风隔开,甚是威风。很快,庆王便从正中特辟的门扉中出来。
然而,他并不是一个人,赵允珩的身后还跟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壮汉起先黯淡的目光,在沈韵身上转了几圈后,终于散发出光芒。
他几乎是哽咽了:“.......世子殿下,老臣今日居然还能见到你.......”他伸出粗糙的手想碰一碰沈韵,忽然又跪了下来。
“当年祁王殿下于下官有恩,而下官却对你们的遭遇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多年来,老臣没有一刻是不愧疚的。”壮汉说,“老臣誓死为祁王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沈韵吓得往后一退。
“正是!”
沈韵古怪地瞥一眼蒋苌泽:“你们做戏倒是做得很全套。”
话犹未落,赵允珩上前一步道:“这不是做戏,这是事实。”
“你不叫沈韵,你叫赵琼玉,是祁王皇叔唯一的孩子。”赵允珩深深地看他一眼,“我们也曾是玩伴。可你十五岁那年从京城回到了燕州,我们的联系也渐渐淡了。奈何你命运多舛,被林抒蓄意接近。祁王皇叔心善,竟也被他蒙蔽双眼,两年后,祁王皇叔就死于非命,而你.......或许林抒念在旧情饶你一命,却让你失去记忆,好让平步青云的他高枕无忧。”
沈韵冷眉:“祁王蓄意谋反,欺压百姓......”
“史书都是胜者造的。”赵允珩说,“我知道一下子让你接受民间口口相传的奸臣是你父亲,很困难。但你父亲是被冤枉的,你作为他的儿子,既然还活在世上,难道不应该为他报仇,给皇叔一个沉冤得雪的机会吗?”
壮汉道:“事发前夕,祁王保我一命,将我派到军营中过活,如今我手少说也有十万精兵,只要世子一声令下,老臣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沈韵心下悚然,无视庆王和蒋苌泽的目光,看向壮汉道:“阁下是何人?”
“老臣云成飞现是燕州提督。”云成飞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忧愁。
沈韵更加惊悚,官都做到提督了,还要为祁王死了这么久的人报仇,还真是忠心耿耿的好部下。
一旁的赵允珩神色凝重:“琼玉,那可是你父亲啊,难道你贪图如今的生活,连皇叔的仇都不报了吗?难道你还比不上一位老臣吗?”
沈韵内心除紧张外无一丝起伏。眼看庆王步步紧逼,非要他当那位早就被赐死的世子,协助其造反,他定定神说:“各位,很抱歉,我是沈韵,我不是赵琼玉,我没办法相信你们的话。我还有自己的父母要养。”
堂内一阵静默,半晌,云成飞失落地说:“说实话,若不是世子的这张脸,老臣定然认不出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