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纪友之难得准时下班,站在路边等路过的黄包车。
一辆疾驰地轿车刮起他脚边的落叶,掀得地面沙沙响。两分钟后,那轿车又倒退回来,停在纪友之跟前。
车窗被摇下,一张熟悉的脸露出来。那脸仍旧是带着笑意,只是眼神里没了肆意洒脱之气,倒多了几分沧桑。
“炮仗,上车。”龚仁对着车外的纪友之勾了勾手。
纪友之欣然上车。虽然不知去往何处,但多日不见,他确实有些想念跟龚仁在一起时的时光,二人几乎是无话不谈,那样的自在和舒坦,在职场上可体会不到,就算回到家里也颇有几分压抑。
“你终于回来了!”纪友之长舒一口气。
龚仁只是笑笑:“知道你相思成疾!但我喜欢女人,这辈子还是做兄弟吧。”
“去你的!”纪友之给了龚仁一拳!
龚仁哈哈笑出声:“今儿我可是去见白茹的,你打哪儿都可以,别打脸就行!”
“那你把我顺到半路放下来。”纪友之哼了一声。
龚仁失笑:“别呀!今天你能上车就是缘分,随我去吧,咱俩下次再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纪友之听出他话里有话,于是问:“你又要去哪儿了?”
“被家里安排任务了呗。我人在上海,但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时时见你。”龚仁叹了口气。
纪友之还想问什么,车已经停在百乐舞厅门口。今天的车开得尤其快,他被龚仁推搡着进了舞厅。酒过三巡,白茹登场,一舞作罢,龚仁不似往常那般微醺,眼里却更加清澈起来。
“炮仗,我要订婚了。”
龚仁的声音悠悠地滑过纪友之耳边,从头顶冒出来,就像平地一声惊雷,震得纪友之头发梢都差点竖起来。他还没从讶异中缓过来,就听龚仁又说:“没跟你开玩笑,日子就订在就在三个月后。”
纪友之心底闪过很多种情绪,从表示怀疑到不可思议,但龚仁脸上似乎写着:我没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开口道;“八哥,你这次是真的……喜当爹?”
龚仁没有笑,反倒是一脸严肃地道:“去天津两月,表哥给我定了个他本家亲戚里的女人做未婚妻。”
纪友之心底直打鼓:以龚仁的性格,无论如何都该反抗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得不低头的事。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拒绝?”龚仁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纪友之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