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上,仙鹤成群飞过,云雾环绕着整个庞大的仙门,随处可见修炼的弟子,灵器所创造出的声音随处都有,唯独藏书阁未有半点声响。
藏书阁中的灯火通明,哪怕是白日也并非熄灭,而谢免正坐在藏书阁中,矮案上还有一盏明灯为他照亮,他的手并未停的写着字,嘴也不见丝毫停顿:“前辈,你说老头子他没当修仙者之前是不是书生啊?怎么每次都让我抄书?头一次是抄门规,上次是抄八荒记事,这次又抄什么六什么族规,我这辈子认字都靠藏书阁中书的功劳。”
他就没见过做错事就不停的让弟子抄书的,而如今他倒是见到了,人还是自己的师尊。
坐在不远处一袭黑袍,双眸被蒙上一条红布的白发男子闻言轻笑,温声道:“难不成你还想被体罚?体罚只怕你这身子骨受不住,抄书也并非不好,你也说了你所认识的字皆靠抄书的功劳,这于你而言也并非不是好事。而且这些书也都是一些好书,若你能读懂书中之意也不枉费所抄的这些日夜。”
“哇,前辈还当真有理,倘若在这抄书的是其他人指不定真能领悟,但是我的话怕是要让师尊与前辈失望了。”倘若他的觉悟真好,那他也不会抄了这么久的书仍然不喜,再说了他也没这闲心去领悟,早抄完早完事。
前辈只是气定神闲的将倒好茶水的茶杯用灵力飘浮到谢免的手边,但谢免却并未看见,甚至不小心将茶杯打翻。
察觉到不对的谢免连忙看去,只见茶杯与涌出的茶水都停了下来,而他周身的火焰也出现了停顿,一切仿佛静止。随后,他便见茶水重新返回了茶杯,并落在了他的手边,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出现。
“啊?”谢免抬头看向前辈,他方才看到了什么?
“喝点水。”前辈面不改色的开口,对于谢免的震惊也算是见怪不怪,“都是修仙者了,这种事情也应当见怪不怪。”
“见怪不怪?我也想啊,但就前辈这般能力可不是谁都会。”他见过最为厉害的修仙者便是老头子,而前辈他之所以叫前辈只是因为老头子也是这般叫,但如今看来这声前辈叫的也并不亏。
谢免在心中掂量了片刻,才将这么久以来的疑惑问出了口:“前辈为何总是在藏书阁中,而不去外面看看,晚辈觉得对于前辈而言外面比这藏书阁还要好上不少。”
不过,他见书中的那些隐士前辈大多都是有自己的缘由才呆在一处不肯出去,而至云仙门的这位前辈应当也是如此吧?
“外面的确好,但也烦。”前辈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空中摇曳的火焰也忽明忽暗,“这般的世间与荒唐的欲望,也就只有那些一直坚定爱着世人的家伙会喜欢,真不知是为何守护。”
谢免看着他,有些不确定道:“这般看来,前辈有熟悉的人这样啊,前辈为何不去见他?”
“我倒是想见,是他不愿见我。”前辈面上的神色出现了一瞬的恍惚,随之用手轻抚了一下侧脸,说出的话竟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心胸虽宽广,但脾气倒是不小。”
这是吵了一架?还是打了一架?亦或者都有?
谢免笑了笑,并未对此做任何表态。
但前辈却并不打算放过他:“说起来,过些日子他便要来至云仙门了吧?”
闻言,谢免的耳畔渐渐的爬上红云,就连脸上也多了红,写字的手也乱了起来,最后只能支支吾吾道:“这事我也不知,还要看抚祸仙君是怎么决定的,他什么时候来也不是我所能决定。”
况且,他昨日才被关进来,以往他都要呆上十天半个月的,若是明日就来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他就算把手写段也写不完啊!早知道就不犯事了!
“决定已经下来了,他……”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将谢免从睡梦之中拉回,随后他便听到了花鹤对他寻问佘岁去了何处,谢免缓了缓思绪,侧目看了眼床榻内侧,见没人便开口:“不知,重睛前辈呢?若是重睛前辈也不在便不必找了,他们会自己回来的。”
“前辈不在,老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和小陆要去一趟皇宫,国师说陛下要见我们。”说完,花鹤又敲了几声,以免谢免没听见。
谢免缓缓地起身,思绪转了几圈,最终停留在梦中他与前辈对话中的“他”身上,那是谁?抚祸仙君的弟子他只认识席今朝,然后就是如今的佘岁,其他的……
也不是说没见过吧,只能说没什么关系,但为什么在梦中提及“他”,他的反应会是那般?这也太奇怪了,奇怪的不正常。
花鹤再次小心的开口:“老大?”
花鹤这声一出,谢免便拿起一旁的外裳披上,急匆匆的下了榻,房门被拉开,花鹤踉跄的前倾了一下,等稳住身子就见谢免披着外裳的站在门口:“哈哈哈,老大你这是?”
“鹤松,你可知你师祖的弟子还有几个在……存活?”他本是想问问有几个在岙谷,但他想了想梦中的时间段,那是老头子和抚祸仙君都还未仙逝时,而他们仙逝后,他的师弟师妹与抚祸仙君的弟子多多少少都离去了不少,在不在岙谷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几个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