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落下,今日的宴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被迫结束,谢免便借机溜进了御膳房,好巧不巧的又遇见了天乙,他和天乙待在一起吃了个半饱后就分道扬镳,一个回了寝宫,一个继续回到皇兄的身边。
谢免在寝宫中看了半日的话本子,将初阳这几年的传闻了解了个透彻,当他准备合书入眠时,寝宫的大门却被推开了。
“爱妃与朕分离后,总不可能一直在这儿寝宫看书吧?”上官萤一走进寝宫,便看见谢免半靠在矮榻,榻上摆满了书籍,就连谢免的手中也有一本。
谢免看了眼矮榻上堆得放不下的书籍与卷轴,点了点头:“这可不?陛下今日开设宴会接待驸马爷,虽说早早结束,但陛下去了御书房。没了陛下,兔安又何必在宫中到处跑?身为妃子,伺候陛下不是最为重要吗?”
应当是吧?他还记得山下的妃子很多都是为了给陛下诞下龙种而努力来着,不是找御医,就是吃些大补的东西,甚至还有想用邪术的……
“爱妃此言,朕很是喜欢。自从朕将你纳为安妃,就从未与你洞房,不如今夜朕便允了你的愿,若是为朕诞下龙种,你定然会是皇后。”上官萤慢步走到床榻上坐下,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寝宫的门随着上官萤的话渐渐的被关上,门外的宫女也缓步离去。
谢免从榻上起了身,悠然的往另一个可入眠的矮榻走,一边走,一边说:“那还是罢了,两情不相悦属实为难人了。”
虽然上官萤说了今夜来这寝宫,但却未说究竟来做些什么,但依据上官萤那梦境,又根据她那么多的后宫来看,上官萤会更喜欢与她那竹马有几分相似的男子,而他……
好巧不巧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见谢免往另一个可以睡得地方走,上官萤面上的神色不定,淡声道:“爱妃这是做什么?离得如此之远可不符合你身为朕妃子的身份,与方才你说的话。”
“那还真是对不住了,我这人的嘴向来关不住,有什么说什么。”谢免躺下,拉了拉棉被,在闭眼之前问道,“陛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了,你的新任安妃就要先入眠了。”
谢免的话并没有等来回复,就在他轻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上官萤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凉意重新响起:“若你如今睡了,那明日朕将会重新纳一个安妃,羽江中也会多出一副不知何来的尸体。”
“不知陛下找我是有何事?亦或者有何事需要我协助的?”谢免猛地从床榻上起身,几乎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他就坐在了上官萤的身旁,手中还端着一杯温的茶水。
上官萤撇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浅酌:“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应当也听说了朕后宫中无一子嗣之事。”
果然。谢免起初便想过上官萤来此会不会是因为那位他素未谋面的公主,如今还当真是。
“公主不就是陛下你的子嗣?诉我直言,皇室若是子嗣过多可不好。”不少王朝都因为王位而陷入纠纷,甚至还有弑父上位的。
“不是,缘儿并不是朕的子嗣。”
公主名叫上官缘,字引惜,号安岁。
谢免自然知晓:“嗯,陛下不是极其宠爱公主,又怎会想着其他的子嗣?若是宫中的妃子生下来皆为男童,岂不是还闹心?”
对于初阳而言,男皇子的话,怕不是只有和亲只用?
“缘儿在近几年来虽也听话,但朕只觉得心里不安。宫中最早的妃子也与朕欢爱几年之久,也日日吃着补药,但至今也未有子嗣,朕便担心是有人有以意为之。”
上官萤的担忧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这么久以来日积月累的结果:“还有去年便出现的杀人案,大理寺虽草草结了案,但事情并非那般简单。沈梓如今还在探究此事,每次她将新的案子告知于朕,朕心中的担忧便会重上一份!”
沈梓,字木栖,初阳如今当朝的丞相。
见上官萤拿着茶杯的手抖,谢免将茶杯接过,以防上官萤一个狠,将茶杯弄碎。
上官萤所说,谢免倒是明白了大半:“所以,陛下是担心让皇后他们怀不了孕和这案子是同一人所为?朝上的文武百官、皇宫的佳丽三千、还有陛下那些还未出生便消逝的孩儿,陛下可有疑心的人了?”
“全部!”上官萤没有丝毫的犹豫。
闻言,谢免心头一紧,下意识口渴顺手的想将手中仅剩的茶水一饮而尽,但才抬起一点便反应过来这是上官萤饮过的,便只好放在了一旁,重新倒了一杯。
谢免思绪了片刻,有些头疼的问:“陛下全部的意思是?”
“不好理解?”上官萤的耐心有限,从来不喜将事情重复第二遍。
“很好理解,但我有听闻这燕归城最有名的一家妓.院中的小倌每三个月都会换上新的,这是为何?亦或者说陛下可知晓这事?”这还是他从老鸨口中听到的。
毕竟日后老鸨还要在这燕归城做生意,提前熟悉熟悉一下情况也是为了日后做打算,负责这觅春院这么多的人上哪儿去啊?
对于此事,上官萤却只是冷笑了一声,但面上却不见任何的笑意,反而有些厌恶谢免的这个问题:“自然招来宫中,为朕的后宫添砖加瓦,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做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