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后他自知莽撞,裴琛舔了舔唇,欲盖弥彰:“裴安很喜欢你。”
柳曼凝一巴掌不仅打醒了裴琏,也令裴琛察觉到自己心中隐匿的感情,他搬出裴安做挡箭牌,实际上想将这句话的人称换成自己。
“我知道,”沈玉枝想到在屋中睡成小猪的裴安,不由得舒展开眉眼。
“可我要有新的人生了。”
“或许我会去南城看看,到时候你带着裴安来,我请你们吃荔枝。”
生竹般的细腰盈盈一握,沈玉枝伸了个懒腰,阳光照在他莹白的脸上竟显得人有些透明,好似下一秒就要在裴琛面前消散。
裴琛莫名心悸,好像现在不做些什么只看着他离开的话,自己将永远、永远也见不到沈玉枝了。
“外界将乱,你可以继续住在裴家,这样我也能时刻护着,若你不喜,我便在府外给你买个院子。”他装作自己只是好心报恩的纯洁模样,裴琛迫切地想要打造一间金屋,将这颗褪去了青涩、尽情散发着甜香的荔枝好好保护在内。
裴琛紧紧盯着沈玉枝的唇,只要里面说出拒绝的话...
又能怎样呢。
不,裴琛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被拒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的声音骤然变得艰涩:
“毕竟...”
“毕竟你肚子里还有着裴家的骨肉。”
沈玉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没想到裴琛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也听信了燕如烟的鬼话:“我没怀裴老爷的孩子。”
他摸摸肚子,里面大概是些小桃投喂的牛乳燕窝,还有一大碗裴安不爱吃的香油鸡蛋羹。
裴琛闻言,身形顿时晃了晃,他垂眸看着沈玉枝微鼓的小腹,停顿了半晌才道:“这是我的疏忽。”
“x光有致畸性,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过后无论是谁的孩子,无论你想将孩子打掉或者生下来,我都可以抚养。”
裴琛在说什么?沈玉枝满心满眼地皆是疑惑,这人小时候问一句答一句的还蛮乖,怎地长大了便听不懂人话?
他不欲再开口向听不懂话的裴琛解释什么,沈玉枝干脆向前探身抓住裴琛垂在身侧的手,而后直接将他的掌心按到自己平坦的胸前:
“知道了没,我是男子,根本不可能怀孕。”
裴琛被沈玉枝大胆的动作惊得浑身僵硬,他连张了几次口,不知怎地说出:“你是男子我也能接受。”他的手还贴在沈玉枝胸.上,掌心甚至能感受到细腻布料之下心脏的跳动,热烈鲜活。
“我自己好好儿的,谁偏要你接受了。”沈玉枝哼了一声甩开裴琛的手,他将那对宝石耳坠与花簪妥帖包进洁白的帕子里,裴琛站在一旁耷拉着眼睛,盯住他上下翻飞的手指。
现在的裴琛哪有他刚回裴府时的可怕,别人眼中狠厉的裴家大少在沈玉枝面前变回一无所有只求一颗荔枝施舍的小落汤鸡,简直可怜平和地要命。
小院前响起了脚步与管家同保镖低声交谈的声音,此时裴琛的肩膀便挺起来了,西装外套不再空空荡荡。
管家走进小院,低声向裴琛汇报道:“少爷,之前...”他看了沈玉枝一眼,将消息含糊过去:“正在院外候着呢。”
即将与裴家一别两宽的沈玉枝也没有探究深宅密辛的心思,既然管家避讳,他便自觉转身回避,可裴琛抬臂便将沈玉枝拦在原地。
“无碍,”只听裴琛淡淡道:“就在此处谈吧。”
“是。”管家心下微重,他转身离开,不多时便带着一魁梧的男人走入小院。管家站定后示意男人说话,石契恭恭敬敬地弯腰,低头喊了一声:“大少。”
石契的声音异常粗粝,是沈玉枝从未听过的奇特嗓音。他好奇地自裴琛身后探头去瞧,恰好石契站直了身体,他抬起脸,一道道十字纵横的深刻刀疤撞入沈玉枝恐惧急缩的眼中!
嗡地一声——
沈玉枝登时头皮发麻,眼前纵横的刀疤连着天与地一起飞速旋转,他快要站不稳,脚下如同踩在云端带得全身都晃来晃去,下一秒便要狠狠跌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