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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的眼睛还是瞎了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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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破碎风飘絮,绯色结界也随之寡淡,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叶怀馨身死,活过来的是往昔不信真情的豫摩音夫人,她囿于观音石像中,略施法便通晓了前尘诸事。

叶氏一族上受天罚,她五岁时落湖险些丧命,此后便被当做男孩子养。父亲悉心教导,叶怀馨长大成人便接替了父亲的医馆。

医者妙手仁心名望著著,偶于茶馆听闻教书匠人林亦行,那叫一个俊美无比顾盼生姿,风头几乎要盖过她,一时好奇便跑去缘何园。

古板的夫子总是带着一张面具,别人问他只答面目丑陋恐惊众人,叶怀馨不信邪,总觉得林亦行在说瞎话。

有如此钟玉之声的人再丑也丑不到何处去,当是好看的!

“我么?我叫叶怀兴,久仰夫子大名,所以来求学。夫子你总不会赶人走吧?”

旁的全是半大的孩子,她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学无止境,怎会赶你走?”

叶大夫将耐心给了同桂铺子的伙计与患者,所以在这里顽皮赖骨,她倒是舒适又惬意,惹得某人时不时脸色微沉。

对于这位心血来潮才来听课的学生林亦行一直都是头痛的,后来知晓叶怀兴是大夫,便不再过于计较了。

或三五日相见,或十天半个月,她来,他在,她不来,他仍在。

端阳佳节,忙里偷闲的叶怀馨携了几颗粽子与一壶醉园春至缘何园,林亦行正收整书籍,久不见她倒耐心许多。

叶怀馨脸色不大好,他问道:“近日有事不顺么?”

叹口气,叶怀馨摇摇头:“…他们说酒是好东西,夫子陪我醉一醉吧。”注意到他戴着面具,叶怀馨掏出一方素白遮面:“…换这个,我也看不到的。”

红豆糯米馅儿的粽子泛着一股清香,林亦行本不喜爱,勉强尝了口道:“尚可。”

果然啊,他是尝不出别的滋味的。

叶怀馨酒量不好,几杯下肚便已微醺,她今日委屈极了,加上不胜酒力终于头一次于林亦行面前露出几分可怜意味:“…我今日…被冤枉了,这里不好受…”她捂着心口道。

林亦行登登看她,眉宇微蹙。

“你……”他不会安慰人,何况还是一个本就豁达的医者。

或是漫天星野过于温柔,照在林亦行半掩的脸上也是尤其好看的,叶怀馨忽的起身,跌跌撞撞靠近他。

“…嘘……”瞳中是猫儿般的古灵精怪:“我告诉你啊,我很喜欢你,不是那种喜欢,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林亦行只当叶怀兴喝醉了说胡话,觉得他孩子意气。他万万没料到,这个孩子会突然凑近,隔着遮面吻他。

忽而间五雷轰顶胸如擂鼓,他自己都辨不清是何种心情,只得猛地推开,避如蛇蝎。

后来漫漫长夜孤寂得一塌糊涂,他似乎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久不见叶怀兴竟会念得如痴如醉。

那是什么人,你一个病秧子也配胡思乱想?!

自我嘲讽还算有效,他一直都伪装得很好。若非端阳节藏了叶怀馨不慎遗落的那枚荷包,即便豫摩音夫人也永远不会解他心意。

缘何园再见,那孩子再次胆大妄为,被他狠狠训斥,他说了伤人的话,自己也十分难受。

久病之身,如何爱人?

血疾全面爆发之前,月亮城内,林亦行是想再见她最后一面,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未至清晨缘何园的门便被猛然拍开。

领头兵长面色凌厉凶神恶煞:“你说为什么要抓你?那么多人进入月亮城赏花,就你一个安然无恙!”

原来那日叶怀馨给他喂下的是救命良药回心丹,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病症打得人措不及手,她早注意到才会如此作为,故而烧毁药铺,捐躯济难……

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了。

时日无多,林亦行到底未反抗拒绝,后来刀子割破手腕,看着鲜血汨汨,他只感觉到几丝微痛。

是馨,不是兴。

我记得的,是怀馨,可是日后就见不到你了。

对不起啊……

痛到极致,石像也是会流泪的,豫摩音夫人生平第一次如此爱,却又如此恨。

林亦行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动他啊!

此后的豫摩音夫人有血有肉,再也不是一届冷血魔修,她于苦痛中沉浮漂游,只有想起林亦行才能换回她的良知。

七情六欲,八苦九悲。

她尽心竭力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场生离死别罢了。

前尘旧事如尘烟般消散,幻境覆灭之时,结界亦不复存在。季秋枫重莲二人双双掀眸,细观半晌,然后惧是一惊。

岳离商不见了!!

他们被困于一间水流如注的狱牢,头顶冰面凹凸不平层层叠叠,可见锋利冰锥直铎而下,冰柱冰窗刀削斧凿,其间镂空雕花栩栩如生,天光一照,整间房屋登时明光铮亮。

师徒二人分工合作四处察看,脚下积雪封霜,踩上发出一阵“沙沙”声响。季秋枫手捻绯色梅朵,眨眼间破冰而入,端的是势如破竹炸裂煊辉,所过之处无不带过红色灵流。

很快,冰层壁面绯流叆叇,朵朵红梅竟相绽放,嗜血又妖艳。倒刺横生,铿铿扎入坚硬的冰层。

“就是此刻,拍碎它!”

重莲握拳朝一根冰锥猛击,短暂“啪”一下,而后“嘭”一声,冰门轰然倒塌。

门外昏昏欲睡的妇人怔愣一瞬,僵硬的转头望过去,只见水流激溅幕帘破洞,她缓慢露出一个微笑,病态无神,毫无生气。

“仙尊出来了,便随妾身走罢……”

重莲刚抬手便被压下,季秋枫摇摇头道:“不必。”

她不过一具魂飞魄丧的行尸,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

正是先前敬奉叶怀馨的那位妇人,她素衣加身不着粉饰,双瞳空洞无神,面色苍白如纸。腕戴一串莲花佛珠,嘴里念的是生前那两句话——

妾愿将身替,代君苦长明。

妾以魂灵奉,愿君久长宁。

愿君久长宁……

生前死后,她皆念着那位仁心医者,叶公怀兴。

季秋枫负手当先,垂丝银发铺了满背,他面容俊冷,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语气略带两分敬意:“烦请徐夫人带路……”

起于狱牢,止于观莲台,这是唯一通向神祗的道路。

此道冰霜倾覆,里间白层层一片,重莲紧跟在季秋枫身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有不对便给季秋枫使眼色,提醒对方警惕起来。

季秋枫自然读懂了他的神色,微不可查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落到两旁的冰墙上。

才一眼眉心便隐隐抽动,再看自己的大弟子,此刻唇紧抿眉紧皱,显然是被震惊到了。

竟…竟是……

最先落入眸底的是两个被扭成怪异姿势的男子,浑身赤·裸惨白,冰封之下犹可见惊恐瞪大的眼和大张的嘴。

是幻境中那两个因一碗粥便饮人血啖人肉的男子,他们扑立在道路两旁,胸腹被剖开,肠子内脏哗哗流出肚子,若非因为冰冻三尺,早已肠液血液四溢。

空出来的地方,一个塞了孩子的上半身,一个装了一双腿。

恶心骇人,令人作呕,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以恶制恶固然残忍,可对象若是穷凶极恶的魔鬼,是不配被同情的,他们落难,人们只会拍手称快:“……死得好!真是天道好轮回!”

罪一,欧童致死饮血啖肉,毫无人性。

罪二,偷尸果腹瞒天过海,不配为人。

罪三,盗药谋私诬陷医者,轮番奸·淫致其消陨,死有余辜。

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件冤枉了他们,就算死状惨烈,也没人会同情怜悯。

一路行过多是这样的惨烈景象,众人死状各异,纷纷被封至冰墙中,不过再无一人能有那两个男子惨不忍睹。

观莲台门口的风景,由城主一家和一位女医者、几位兵者织就,未及细看,领路的夫人已然推开门。

“圣医大人,人来了……”

里间传出似兴奋的声音,语气与叶怀馨如出一辙:“多谢夫人。”

寸寸华光飞逝流过,师徒二人进门便见两男子轻偎低傍,附着在岳离商壳子里的豫摩音夫人小鸟依人,时不时去蹭林亦行下巴,像要吻他一般。

“……”

季秋枫不由一阵恶寒,凤眸飞刀:“本尊倒不知,豫摩音夫人还有此等嗜好!”

豫摩音夫人舌忝了林亦行一口,泼皮赖骨的笑道:“我是叶怀兴啊,舅舅……”

季秋枫是真的受不了,尤其是这一声千回百转秋水含波的“舅舅”,叫他登时起一层鸡皮疙瘩。

“本尊可没你这样的外甥!”季秋枫脸色更沉,广袖下拳头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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