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西州文化遗址研究所内。
同事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扶着祝春知的椅背道:“我刚从历史博物馆那边过来,那边的电梯好像出故障了,困了好多个来远足参观的高中生。”
历史博物馆距离陵梧高中十五公里,因其位于烈士陵园附近,往年总会有一些学校在清明节前后组织一些远足纪念先烈的活动,再到西州历史博物馆参观陈列展厅。
可过去陵梧高中并不在那些学校之列。
祝春知记起在她的运作下离开西州重新回到平京的徐行石。
陵梧高中换了位新校董,蝴蝶效应随之而来。
祝春知挪动鼠标的手顿在那里,抬头恍然问:“高中生?”
“对啊,穿着陵梧高中的校服,说是被困两个小时了,一开始没人发现,消防员应该还在路上......”
没等同事的话说完,祝春知立刻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冲了出去。
研究室的人谁见过她这样风风火火的架势啊,呆愣在那里许久。
祝春知坐进车子前齐疆的电话仍是不能接通的状态。于是她将手机扔在副驾驶上,发动车子往历史博物馆赶。
二十几分钟后,祝春知顾不上将车身摆正就急匆匆下车跑进了大厅。
从步梯上至三楼,没寻见踪迹。终于是在B口看见了围着的众人。
祝春知跑过去在电梯外高声喊:“齐疆,你在吗?”
此刻是正午,刚步行了十几公里的学生们都瘫在地上。
齐疆感觉空气在一点点被缩紧,她如将要溺毙在岸上的鱼。呼吸被凝化成液体涔涔地挂在电梯内部电梯,十几人均是呼吸急促。
在这极为沉重的喘息中,齐疆虚弱地应:“我在。”
声音微弱,可祝春知偏与她心有灵犀一般,知道了她就在电梯里。
祝春知的声音紧了紧,说:“不要慌,我在外面陪着你呢。”
齐疆鼻子一酸,泪水不受控般落下来。
如果就这样死去了,好像会有很大很大的遗憾。
她脑海闪现出许多。
祝春知嗔笑着看她,祝春知把她带进充满柔香的怀抱里,祝春知主动吻着她。
思绪有些模糊了。
齐疆在与祝春知的对话框前费力地打下些话语:【姐姐,不要记得我……】
这条信息因电梯里信号微弱所以并没有发出去。
两分钟后,电梯门被打开,齐疆如渴求新鲜空气那般急切地寻着祝春知,向她伸着手。
祝春知伸出要去搀扶的手,还没等触到,她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挤到外围。
齐疆看向她,可祝春知却好像又变成了无动于衷的样子了,不再关切地看着她,而是低着头。遮挡之中齐疆没有看清楚她在做什么。
不看我就不看我。
齐疆将手搁在额头上,掩着脸落泪。
为什么需要你来安慰我的时候你都会退缩呢?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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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之前,董梦易居然回来了。
她对齐疆对琇琇都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齐疆,让她一个小孩去养另一个小孩。耽误了她。
对不起琇琇。
说对不起当初抛下了她们,以至于……
董梦易说:“琇琇暂时由我带走可以吗?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去你想去的任何大学。”
指向性这样明确的信息,大概是祝春知向她诉说的。
“我从来没觉得琇琇是负担,我能一直带着她,一直养着她。”
“可琇琇愿意吗?你要她和你在一起,一起回想起那段往事吗?”
“齐裕斌已经死了,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齐疆知道说再多也终究是无用的。齐琇也不会永远在自己身边。
于是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高考结束后,齐疆如同上一世一般去了那家KTV。
距上次见面又已经过了多久了啊,没有再见过她了。好想她……想见到她。
能再为自己吃一次醋就好了。能再吻自己一次就好了。
KTV昏暗的光线里,那个名叫郁青的明媚的女孩笑着问:“怎么总是看手机啊,在等消息?”
眼神很敏锐。
齐疆按灭手机,“没有。”
“能和你拍张照片吗?我想留着纪念。”
“好啊,”齐疆笑着答应,手搁在对方肩膀上,说,“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你把照片也传给我吧。”
“好呀我加你。”
齐疆本来想说隔空投送就好的,但总归是不够礼貌,于是两人加了微信。
要来图片后,齐疆的手指在朋友圈编辑的界面停留了好几分钟,终于还是把那张略带亲昵的照片发了出去,但仅祝春知一人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