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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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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衡看人一向很准,也看出来了裴绪并不愿深究。

但裴绪不愿深究的事儿可太多了,做了近十年刺客,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眼睛矮了几分,肯定要比常人看的更近一点,好多事他不愿意想,旧事也不愿再提。

“师父,您直说吧。”裴绪道。

既然不在内阁,他难免要跟姜枫初来时一样,学着师父的样子开始算计。

“这人有用。”林玉衡叹了一声,“外阁的本事你应该不是一点没学吧?”

-

镇国公府门口的匾额被灯笼照亮,黝黑的字迹发着细碎闪光,仿佛是刚描上去的漆。

偌大院子空荡,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间屋子点了灯。

崔瀚手里的茶杯拿不稳,抖了几抖被轻轻放下。

“十四,我是真发愁。”

苍浪扶额,无奈道:“是碍于面子,你父兄都不在,谢太傅跟你一个小辈较什么劲儿。”

崔瀚坐不住,索性站起来在堂中来回转:“我第二日思来想去,还是登门探望,可别说见太傅,谢侍郎,就是连谢琮都没见着!”

“看你不懂事,人家才闭门不见。”苍浪被他晃得头晕,“谢府不会为难你,但你也见着了,魏老爷子死活不松口,说来说去非得拿着刀往宦官头上砍。”

宦官跟京中世族抱团也不是一两天了,背后也不只是谢府的利益,就连崔瀚现在身上的衣裳料子都是宦官敬上的。

崔瀚理不清其中弯弯绕绕,转头要找魏熙帮忙,谢太傅没把东岭的粮草砍一半,已经够客气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崔瀚眼下一片乌青,显然这几天都没睡踏实,他思来想去,忽然一拍脑袋,“十四,谢府不让我进,你肯定能!你看能不能替我...”

“想什么呢?”

苍浪是真想把他脑袋劈开,看看里边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你在御前摆明了非要把关外绑在一块,我除了说给你免月贡,还能说什么?同样是关外,我怎么进谢府?少一个道的月贡,你知道宦官手里会少多少银子么,断人财路前,好歹要做点盘算。”

这下崔瀚是彻底睡不着了,其实这时候他也不该在这儿久留,于是没多久苍浪就闭门谢客。

丛云好生把人送出门,回到府内,看苍浪还在堂中出神。

换上新茶,他犹豫着问了句:“主子,要不要给北溟写封信?”

苍浪合上眼,整个人被光线包围住。

灯盏中焰火一跳一跳烧着,堂内霎时安静了下去。

正堂内的挂着北溟山脉磅礴的水墨图,两旁香几上各一盆矮柏虬枝盘曲。

片刻,苍浪才道:“你写就是。”

猎风捧了碗冰进来,见崔瀚已经走了,说道:“怎么我印象里,东岭没这么难熬。”

“本来就没那么难,谁会顶着几百里的瘴气打进攻。崔瀚不懂事,东岭给他的家书要是拿到朝堂上,魏熙都不肯信。”苍浪攥着冰在手里化开,说,“何况那处有监军。”

大燕监军一向由宦官兼任,东岭什么情况,宦官最清楚不过,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罢了,他不能当面驳世族的面子,世族内部也容不得分化。

就像谢太傅装病打断魏熙对宦官的指控一样。

丛云回忆着,说:“的确,东岭似乎很少盛夏时开战,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猎风冷不丁来了句:“谎报军情可是重罪。”

“还没怎么样呢,你怎么直接给人扣帽子。”苍浪笑了一声,起身往后院去。

丛云还琢磨着怎么写信,北溟的月贡到底免不免,他也说不准,但说不准的事还怎么写?

他跟在苍浪身后,磨叽一会,又问道:“主子,关外的贡,是不是也说不太准?”

“说得准。”苍浪进了浴堂,由侍从解下衣裳,“总要取折中的法子,要不谢太傅也没法交代,总不能让他直接撂挑子吧。”

铜镜模糊,照不出全貌,但苍浪身上数道疤痕却看得清楚。

他站在铜镜前,不由自主的又看向胸口的一道疤。

相对于其他刀疤而言,这个看上去算不得什么。

可这却是最深的一箭,擦过心脏,刺透胸腔。

苍浪歪着头,仔细回味着。

他人生过得不舒坦,却也没有那么狼狈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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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时辰,林玉衡还没走,一下一下在裴绪背后轻轻拍着。

裴绪散开长发,卧在床上,突然问道:“师父,你为什么还在点灯?”

林玉衡沉默一会,反问道:“你想问什么?”

裴绪一直觉得,不论什么,都该有个结束。

往昔太远,人不能只靠记忆活着,那又何必纠缠这么久。

林玉衡坐在床边,像多年前一样,帮裴绪梳头。“是你想的太少了,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裴绪闭上眼。

“他要找你做什么,你可有猜测?”林玉衡问道。

“报仇吧,”裴绪说,“我当年差一点杀了他。”

这个回答着实让林玉衡吃了一惊。

这下轮到林玉衡思考了,他也不想赔进去一个徒弟。

裴绪侧过身子,把额头抵在林玉衡手掌中。

他要再好好想想,接下这个任务的前提得是苍浪别那么着急对自己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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