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春宵苦短(又名春天的晚上苦逼地短),一个人一觉睡醒竟然没发噩梦,错失了蹭床的借口,我被工作狂人的催命短信叫醒,磨磨蹭蹭爬起床,大概是他家的床扎背没法睡,菏泽炑大早就催我去签约。汤尼伯斯虽然瘦得像鬼,但还是菏泽沐天的人,菏泽炑急着在他断气之前打发给我,勤快了一天就撂摊子,让我约时间约地方,尽快把人从新星办转走,这倒是头一次他推红的人不急吼吼地锁定在菏泽沐天下生金蛋,就连柯择傅诫也还在菏泽沐天旗下接受盘剥,看来汤尼伯斯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转手发给林翦璃,让他安排个经纪人去谈细节,汤尼伯斯能分几个钢蹦做片酬根本不在我的兴趣范围之内,更何况他有没有命拿到手还是个问题,林翦璃如果真要用他挽救濒危物种让他的人接手正好。我反手又给菏泽炑回信,让他安排辆车送我去影厂,柯择傅诫说改天吃饭细聊,我当时以为是客套,谁想他的助理当天就来催问什么时候可以约,当真敬业。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我也闲来无聊,直接去片场堵人就是,菏泽沐天影厂好歹也是个出名的观景点,实在堵不到人我就当是去参观。
去影厂的车在上次停车的地方又停了下来,这次是被前面一辆车逼停的,车上下来一个人,挥了挥手,直对着我们的车走过来。
这是来找麻烦的?
我留意看了那人一眼,中等偏上的个子,比汤尼伯斯壮一点、萧闲瘦一点的身架,配上眉净目明的脸相,一身都是我就是路边一好人绝不会占你便宜的神气,貌似就是上次蹭车的其中一人,怎么这么巧?我这是被人盯上了?不带这么大胆的吧?
他拦着车身敲了敲门,对着司机指了指我,司机打开了车门,还没等问话,那人就窜上了小客车,对着我打招呼,“这么巧,我还担心看错了。”
我看着他,一眼睛问号,我和你没这么熟吧?
“今天不搬器材,我就是想来道个谢。”路边不能长时间停车,他一屁股坐我对面,谈兴甚浓,没有下车的意思,“我不赶路,您走您的,说完随便哪地放我下车,我自己走回来就行。”那意思今天他不是来蹭车的,只是顺路看到过来打个招呼,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啊,“哦,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莫奈德,在剧组打杂,大家都叫我阿奈。平时我就是个跑腿的,搬器材,打扫场地,收拾残局,所有没人干的活都归我,上次剧组忘了套摄影器材,没人愿意去取,就让我跑腿,也不给我车,就让我自己想办法,我打车到门口没证明不让进,里面的人又联系不上,我正发愁呢,还好障哥仗义,说他的班车正好要过来,车上空,让我等着,捎我进去,然后就耽搁了一点您的行程。”这人倒很像清君皓,聊天不用人搭理,一个人就包圆了,唠唠叨叨给我解释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细节。
我看着他没出声,一脸有事你直说、没事赶紧下车的公事公办。
“其实呢,”他打了个顿,好像挺不好意思,又不能不说地接着说,“我也不是单纯就来说这个的,您看我这人吧,跟剧组混了有段时间了,其实您也看出来了,就是想能不能有个机会上镜,我这人不是学演艺出身的,纯粹就是感兴趣,走正路子吧,没学历没经验,没人收我,就想能不能和剧务混个脸熟,得到个机会。障哥告诉我您负责一部大片子选角,只要您说一声,立马能上镜,您看我也不是要什么大角儿,随便能露个脸的都行,有没有台词我都没意见,就是演死尸也没问题,只要能露个正脸,您看这事成不成?我这人其它不敢吹,演技肯定拿得出手,不信您现在就可以考我,我演个死人给您看看?”他一脸期盼地看着我。
就道个谢,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这算盘也打得太响了吧?蹭我的车,还要我帮你的忙,就凭你比普通人黑一点的脸色反衬得亮一点的眼珠子吗?你见过死人的眼睛这么精明发光的吗?那不是死尸,是诈尸。
“不行吗?那路人甲也行啊,街边站着的,正好撞见男主角一脸深情的那种,或者杀人凶手啊,拿着刀砍人正面来个镜头的那一种,杀人未遂也可以,只要露个正脸,床戏也可以,我这人戏路宽,正派反派脱的穿的都可以。”他继续锲而不舍地兜售自己,感情就等着汤尼伯斯去了就立马能上任顶替的能人。
这人唾沫星超多,一路说到了《法外》的取景地还没个停的迹象,我思忖着柯择傅诫吃饭可能不希望带着个废话篓子,就打发他道,“这样吧,你去新星办找菏泽炑,让他给你安排个试镜,能不能上就看你的演技了。”
“啊,太好了,那今天我就不多打扰您,有什么进展我再向您来汇报。”他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就知趣地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