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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她的闭关已成常态,选择有水流与果树的地方,甚至不必担心准备的食水是否足够。在暗无天日的石窟,一点点努力壮大自身,甚至忘却时间的流动,颠倒光阴与岁月。
唯一知道的,只有很多年过去了,久到皇宫换了十七八个天皇,朝代已经更迭几轮,而她外表毫无改变,少年依旧还在。
现在应该叫青年了。
——本以为不过百年的寿命。
前不久她将修行之法教给了他,虽然他的寿命看不到尽头,心法只是锦上添花,但修炼所带来的力量却是无论活多久都能用上的。
也算是为他打发无聊的时间。
但十七发现,他对生命的一切都缺乏感知与兴趣。
他没有味觉的喜好,不会挑剔食物的味道,仿佛舌面并不存在味蕾,一切进食只是因为她毫无意义的要求,而并非延续生命的必要。
他的眼中,朝阳与暮色没有区别,白日与夜晚都是一样,醒来与休憩并无不同,而所有生命与泥土别无二致。
空洞虚无的生,毫无意义的死,飘渺无迹的长眠——是他所有的一切。
……
十七走出石窟。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这次闭关了多久呢?
回忆里只有杨柳拂过山涧的印象,而如今素雪已裹满干枯的树木。没有边际的灰白,十七从一片茫然无际中寻找不属于其中的一点色彩。
少年没有如往常一般驻留于近处。
四下茫茫的世界,分不清上山与下山的路途,不知道自己是前行还是后退。碎雪从厚重阴沉的天幕落下,掩埋了地表刚刚留下的痕迹。
十七慢慢地走着。
也许只行走了很短的时间,但心中的时间却已过去很久,久到让人感觉疲累,遍寻不见少年的身影。
……不对,是青年了。
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身影,在哪里呢?
过去的每一次出关,他都在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十七从不需要去寻找,也从来没有去寻找过。
从来没有。
就好像平静时光下的一丝波纹,湖中多了一滴水,一个毫不起眼也无需注意的变化,但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不在山腰阴森吊诡的密林,不在山顶云缭雾绕的断崖,顺着缓坡一路走下,十七体会到一种迷藏一般游乐的趣味,但这种乐趣很快就被一阵比北风更为寒冷的思绪中断——他走了。
尽管不觉得很冷,十七忽然打了一个寒噤。
……虚,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