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啦

繁体版 简体版
下书啦 > 复仇男主竟是白莲花 > 第72章 掊斗折衡(二)

第72章 掊斗折衡(二)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七日后,沧州营。

因为东亭的突然复国,元衡下令元焕带京兵返回澄州防御,让陆栖川携昌安营全体军士原地待命。

“此次回京,我定与父亲斡旋,力保陆伯父。”

元衡躬身朝林均许行礼。林均许过去除却北梁丞相一任,还兼着元衡的老师。

“不,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切记,以退为进不失为一种进攻策略。”

元衡一怔,“学生明白了。”

送别元衡,林均许却望着那队渐行渐远的车队叹息连连。

“父亲是觉得,朝中局势会因东亭一事生变?”

这几日的朝夕相处,陆栖川改了口,随着林朝槿叫起了父亲,他此时站在林均许身侧,瞧着身边人这不多的几日竟然须发皆白。

“东亭,或许是转机,也或许,是深渊。”

“您觉得皇上会还会打仗吗?”

林均许没有应答,他手里握着陆晁今早派人递来的信。

那封信将几日前的朝堂争端详细说明,还记述了元衡与陆晁彻夜长谈的内容。

元衡的心意与林均许所猜测对上了十之八九,他希望借孔肃的手消除北梁的外患,在其在位时最大程度统一,而想要悄无声息地做成此事,北梁内忧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不过元衡有一点没有说破,他明白林均许对陈频的感情,他不觉得陆林两家可以心无旁骛地执行自己的旨意,于是他让林均许离京避祸,又让陆晁交了兵权。

元衡所做的可谓是地利人和皆具,唯独要看天,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可那一晚元衡没有提为何要让元焕离京。

元衡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给元焕一个安定的国家,如同陆晁一般,他们打了一辈子仗,便不希望自己的子孙手上再沾血。

可这一切他大可以告诉元焕,元焕是北梁所有默认的储君,他与元衡的相像,让人们觉得元焕可以带着他们走向下一个盛世。

但是元衡选择隐瞒元焕,并且在他筹谋一切时刻意避开了元焕,林均许看不懂元衡的意思,但他相信作为父亲的直觉。

“栖川,你怕打仗吗?”

没有意想中的果决,陆栖川沉默了许久才说:“不怕。可我不想打仗了。”

“为何?”林均许侧身看着陆栖川,“你刚领了将军令,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或许东亭一战,又会成为你陆家的丰碑。”

“可是,会死很多人,死很多无辜的人。”

林均许闻言,胸口好似有一团乌云盖住了他的气管,让他深吸进肺的那口气,半天也吐不出来。

“父亲有一日醉酒,他拉着我的手流泪了。他说午夜梦回,他望见我和栖野浑身是血地躺在澄州城门外,而他身上,是皇上封赏的黄金甲胄。”

陆栖川突然觉得鼻腔里涌进血腥气,“您说,我们究竟在打什么?”

林均许说不出话,他又想到了陈频。

今日的林均许作为一介布衣尚且如此,陈频将手里的笔换成杀人的刀时,又想到了什么?他在亲手砍下敌人的头颅时,脑海中还是“刀笔相映,把酒怀情”的少年气吗?

“再等些时日,该来的终究会来。”

……

陆栖川没有等到元衡的诏令,却等到了元衡的降罪书。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昌安军首将陆栖川懈怠职责,遗失军令,使叛贼晏离鸿假传军令,起兵反叛。自即日起,除去陆栖川军中职务,昌安营暂由副将桑柘统领。陆栖川立刻押送回京入刑部大牢,待查明后再做定夺。钦此!”

直至此时,晏离鸿的所有的动机方才显露。他走时不仅挟持了林含章做人质,更是私刻了昌安军令。

三日前,晏离鸿到平州的昌安营调走了守营了一万兵士。等澄州察觉出异常时,晏离鸿已经带着兵走到了朔州。

陆家为了给晏离鸿留一条后路,对天下人隐瞒了晏离鸿出逃的消息,昌安营兵士见到他,只以为是是陆家二公子来巡营,可他自己斩断了这条后路。

晏离鸿做事,从来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宣旨的内侍将圣旨卷好,蹲下身递给陆栖川。陆栖川虽成了戴罪之身,可内侍依旧尊称他为“陆将军”。

“谢公公。不知可否给我一个时辰,我回家嘱咐一声?”

“陆将军别为难奴才,皇上口谕,让您即刻回京。陆大人,也被投狱了。”

陆栖川拿着圣旨的手险些松开,他上前抓住内侍的肩膀,那内侍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此事无关父亲,他已卸任,不该受罚。况且他年事已高,刑部的手段他撑不住的,皇上为何?”

内侍忍着双肩的疼痛,努力挣脱陆栖川地钳制,“陆将军莫担心,陆大人是自请入狱,刑部不会施以责罚。”

“自请入狱?”

“正是,”内侍见陆栖川有所松懈,立刻抓住机会向后退了两步,“陆大人称说教子无方,愿领兵自扫门楣。”

……

澄州,刑部大牢。

元焕刚回京就进了赋阳宫,一个时辰后内侍宣旨召见陆晁。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元衡的书房了谈了些什么,夜半时分,陆晁自请下狱的诏书昭告天下。

几日后,在赋阳宫东南角,元焕换了一身寻常装束,和随从四下看顾着,趁侍卫换班时溜进了刑部大牢。

“陆伯父。”

元焕派小厮打点好了一切,叫人打开了陆晁的牢房大门。

虽说陆晁尚未用刑,可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牢里关上一天一夜,也足以消磨人的精气神。

元焕见到陆晁时,他手里难得捧着一本书,趁着日头还好,坐在那束洒落的阳光下看书。

“你怎么来了?这地方湿气重,冬日不能久待。”

陆晁放下手里的书,作势要朝元焕行礼,可元焕伸手扶住了他。

“今日来的,是栖野栖川的兄弟,不是北梁的太子。”

陆晁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却笑出声,他将自己的棉被折了折衬在地上让元焕坐,自己则坐在草席上。

“那你便也不要推脱,不然栖野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元焕看着那单薄的棉被,还没立春的澄州寒风刺骨,这大牢更是四面透风,只一会,元焕已经觉得浑身发凉。

他侧身用眼神示意自己的随从,那小厮机灵地点头应下了。

“不知您今日来是何缘故?”

陆晁侧身问道,而元焕从怀里拿出一张纸。

“这是降罪陆栖川的诏书,全按您的意思所写。您看看可有遗漏?”

陆晁接过那张纸,已有几个月未见儿子,再见时,却将是在这大牢中。

陆晁苦笑着,摇头道:“皇上行事妥帖,自然是万全的。”

“那接下来呢?您不担心栖野会意气用事?”

陆晁笑着应:“若放在以前,我怕是要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可现在陆栖野,我相信他。”

元焕没有问为什么,在沧州营相处的这些时日,他能感觉到陆栖野的变化,小时候他便听父亲说过,陆家的两个儿子,是陆晁的两面,不分伯仲,难舍难分。

说实话,元焕很是羡慕。虽说他有元煜这个弟弟,可是他们并不亲近。不过他也理解,同是一母所生,可元煜这辈子都没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你回来见过元煜吗?”

陆晁看穿了元焕的心思,直接开口问他。

“没有,他每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连母亲也很少能见到他。由他闹吧!”

陆晁笑着摇头道:“我倒希望栖野也永远长不大。”

元焕顺着陆晁的话笑着,可转瞬变了颜色。

“陆伯父,您说父亲将我调离京城,真的只是磨砺吗?”

陆晁没有立刻回答元焕的话,他挣扎着起身,然后拍了拍元焕的肩膀。

“你父亲比你想的更爱你。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所做皆是为了你,你只用记住这句话就好。”

元焕“嗯”了一声,却忍不住继续问:“那您自请领兵平反,也是为了他们兄弟俩吗?”

陆晁背对着元焕,他望着高处的玄窗,元焕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叹息一声,答道:“是为了他们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