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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广梁水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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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宛达那孙子真泄洪了!”

这场比往年更早的春雨一连下了九日。

最开始人们为今年或许能有个好收成而雀跃,可渐渐的,那片笼在广梁人头上的云始终没有消散,反而那岭扬江的源头因为这九日的雨,水位突然上涨,甚至漫过了木尔斯草原。

刚放下包袱的平芜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手里抓着母亲递过来的布擦了擦头上滴下来的雨水,就准备叫商队的伙计去雍州和盛州的交界救人。

陈京观他们到达雍州时已是半夜,可是刚经过了洪水洗礼的村庄没有人敢入梦。

家住在半山的人有幸躲过一劫,而最下游的人多半都随着洪水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现在但凡家里还有灯的都点着,就为了给活着的人留个念想。

如今这陆地上水天一色,那点点煤油灯也似与天上的星星汇成一片。

“你等等。”

陈京观出声叫住平芜,冲他摇了摇头。平芜本来执意要去,见陈京观渐渐冷了脸,嘴里骂了一句,转头坐在了榻上。

“十日前就有人说宛达泄洪了,那时候要是早做些准备,也不至于淹到盛州,雍州地势还稍高些,那盛州完全就是平地,阙州那些达官显贵也真不怕一路淹到他脚下!”

陈京观没搭话,他听着外面的雨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瓦房,就连商队的房子都有了漏雨的迹象。

“可你现在去,有用吗?”

“能救一个是一个!那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

平芜年纪还小,眼睛里的泪早从进屋时就蓄满了,如今陈京观的话一出,那眼泪便夺眶而出。他朝着陈京观咆哮,可是他知道陈京观说得没错。

“我与师父要议事,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去看看你母亲。”

平芜听出了陈京观语气里的愠怒,悄悄擦着泪,透过手背望着他,见师兄不再言语,便只好起身行礼后去了偏房。

虽说广梁今年第一茬黄粱米已经收完了,但是家家户户基本都还盼着太阳,还没开始晒,更少有人卖出价格。

如今这一场春雨,那囤米没被冲走的已是少数,剩下的发霉的发霉,生虫的生虫,基本上浇灭了广梁接下来半年的所有收成。

正堂里的宁渡坐在八仙桌旁,他前两天从雍州交界接了几个盛州官家搬家的活,现在也刚忙完,手里一边拿着馒头啃,一边翻着陈京观刚带来的账簿。

“师父,”陈京观叫了一声,给宁渡倒了一碗茶,“这册子都能对上吧。”

宁渡“嗯”了一声,接过陈京观的茶,顺了顺嘴里的吃食,合上账册。

“你不光想说这个吧。”

陈京观身体一滞,微微点头,坐到了宁渡对面。

“这场天灾人祸,广梁就这么受着?我们就这么等着?”

宁渡没有说话,半晌了才起身。

偏房里灯亮了,江秀抱着两个儿子失声大哭,他们的房子虽然破,可那是她与亡夫半辈子的积蓄,那是她的婚房。

“不受着能怎么办,那崇明殿里坐着的人,从来只关心自己心里的阴谋算计。况且南魏除了广梁还有遥景,只要短不了他嘴里的吃食,他自然不在乎。”

宁渡的话引得陈京观冷笑了一声。

那高位上坐着的哪里是百姓的天子,分明是是百姓的蠹虫。

“那盛州已经河水倒灌两日,今夜又是一夜的雨,他们撑不了多久了。”陈京观说完顿了顿,“阙州,当真没有一点消息?”

宁渡听得明白,这句话是陈京观问他自己的。

要论阙州的冷酷,他比谁都更有体会,可宁渡还是要再给他泼上一盆冷水,好让他记得更清楚些。

“你以为这时候谁还能出得起这么高的价,”宁渡一边说着,一边甩给陈京观一张收条,“只有盛州的知州和最大的盐商啊。”

昌用商行门口的车马还在往那两座新起的院子里送东西,里面的人热热闹闹的准备吃晚饭,门口的小孩吵嚷着让母亲再给买一份盛州特产的黄米凉糕。

他们甚至不知,明日会不会有恭贺乔迁之喜的人上门。

“只有盛州抵住洪水,才能确保洪水淹不到阙州。他们心里的算盘,打得真响。”

陈京观手里攥着那个收条,语气里尽是冰冷。

“师父,我去救。”

闻言,宁渡转过身,他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陈京观,眼睛与其说是诧异,更多的倒是心疼。

“你又绕路去看了?”

陈京观没回答。

瓦缝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八仙桌上,有溅起的水珠湿了他的衣角,也有忽而落下的水珠砸在他的发梢。

可他就紧紧盯着那张银票。

“那是你为了父亲谋划了这么多年的准备,你确定,现在就是时机吗?”

“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可他拼了命护着的百姓,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了。”

陈京观的话掷地有声,他再抬起头时正对着宁渡的目光。

宁渡知道,陈京观已经下定决心,便也不再说话。

“我与他都等不起了。这一场水患,或许也是天在催我。”

明日,是陈京观父亲陈频的祭日。

这八年间无数个远远地一瞥,早就把那根刺一次次拔出又插入,一次次鲜血淋漓。

风霜带走了京观原本的模样,留下的只有日益模糊的记忆和愈演愈烈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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