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等等!”赵钦上前一步,急声问:“你到底……”
“是谁”两个字还没说完,那身影却朝他轻轻摇头,无声阻遏了他满腹的疑惑。
那人整个身形笼罩在宽大的斗篷下,隐约勾勒出一个高挑修长的背影。他退回来时的那道后门,从头到尾,赵钦只看见那人白皙修长的双手,推开那扇虚掩的后门,悄然离去了。
***
夜浓如墨。
十三行会馆外,有一大批士兵在巡逻。脚步嘈杂,灯火斑驳,无人注意到,在某个隐秘的屋顶,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低沉的咔嚓一响,东门角那名看守的侍卫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头已经被从后扭断,软软的瘫了下去。
那道暗影迅疾如猎豹,毫不费力地翻过高墙,潜进了室内。
一炷香过后,那黑影原路返回,跳下高墙。墙角有一团暗影,走进一瞧,才知,是方才那位斗篷人。
那黑衣人看看四周,空无一人,以为这下子大功告成,便十分心大的拉下黑面罩,露出一张黑胡子刀疤脸。
“靠,刚才跳下墙,不小心把脚崴了。”他骂骂咧咧的瘸着腿,一只手勾搭在那斗篷人的肩膀上,低声道:“儿子,你也真狠心,你爹我一把年纪了,你还让我干这凶险的事儿。那姓谢的功夫比我好,还比我乖巧听话,你怎么不让他来?”
“自己手底下兄弟惹的祸,自然得你这个当大哥的来收拾。”那斗篷人甩开杜冲的胳膊,没好气的低声道:“别挨我,还不快点走。”
两人沿着东门外一条偏僻小道离开会馆,怎知刚一拐出巷子口,迎面就撞见巷子外的大路上一名独自巡视的差役。
斗篷人立刻拉着杜冲躲回巷子里。那名差役却似乎已有察觉,朝这边望了几眼,提着灯笼朝巷子内走去。
躲在墙根的杜冲暗中紧了紧拳头,正琢磨着等下怎样干死这个倒霉蛋。衣袖却被人拉了拉:“这人功夫不浅,跟他硬干只怕会闹出大动静。”
杜冲觉得疑惑,刚想问你怎么知道这人功夫不浅,那斗篷人却强行把他一推:“躲好。我来解决他。”
说话间,巷子内灯火一闪,那差役已经拐进来,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那人影似乎慌乱想逃,却被那健步如飞的差役抢先一步抓住肩膀,按在墙根上。
那差役身形魁梧,力气更是出奇的大,双手钳着那人肩膀,左腿膝盖顶住脊梁骨,几乎把人按死在地上。
“他娘的,还敢跑?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那差役低骂一声,伸手就去扯那人身上斗篷。他注意力全凝在那人上半身,因此并未察觉那斗篷人袖子极轻微的一动。
下一刻,那斗篷人忽然发力,一袖子挥向身后的人。那差役下意识抬手格挡,但已经迟了,他只觉眼前一阵白雾晃过,古怪的香味冲鼻而来,顿时熏得他眼前一黑。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恍惚间看到那人右耳血红的耳坠,幽幽一闪。
“儿子,看不出来,你身手很不错嘛。”杜冲从暗处走出来,随意踢了踢地上昏死的人,“这货怎么办?要杀了吗?”
没有听到回答。
杜冲也习惯了他干儿子那爱答不理的德行,抽空蹲下身,去揉他那被歪了的腿脖子。
借着滚落在地的提灯,杜冲忽然那差役衣服上还挂着胸牌,好奇间便抽了出来。
“李……李金……章。”杜冲惊喜的发现他还是认识不少字的,而且这个名字他还有些熟悉。不禁啧啧感叹:“李金章!这名字我记得,以前似乎是宋琛手底下一个军官,职位不低,成天指派底下人给我找不痛快,怎么如今沦落成差役了?哈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干笑了几声,那人却一点都不搭腔,弄的杜冲跟尴尬,不禁恼火的扭头,却见自己儿子这会儿竟一直死死的盯着那差役,眼神出奇的冰冷。
“你怎么了?”杜冲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看啥呢这么出神?我刚才问你话呢,这人要不要杀?”
“不用。”等了很久,才听到他干儿子冷冷答道:“别生事,把东西放回去。”
杜冲只好把胸牌塞回那差役衣服里,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儿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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