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赵珩担心武德司会包庇通融,便特地调了一小队御林军看守重华宫。
三更半夜,外面似乎簌簌作响。
楚玉离静静坐在桌前,听那动静消失了,方才起身,打开殿门,果然看见耶律希的身影。
四周的侍卫已经被放倒,耶律希泰然自若地朝他微笑:“小玉离,我们又见面了。”
“小点声。”楚玉离把他拉进来,关上殿门。
“默军办事,你还放心不过么?明日那些侍卫们一觉醒过来,保他们迷迷糊糊,什么都记不得。”
“小玉离,哦不,如今该喊你一声小皇叔?”
“闭嘴!”楚玉离当场炸了毛,“你再喊,信不信我偷偷下毒,弄死你。”
耶律希耸耸肩表示不再乱喊,他瞧瞧楚玉离的下巴,竟有好大一块淤青,“哎呦,赵珩也真是的,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楚玉离一摊手道:“你既然来了,那便是答应我的要求了?——东西带来没。”
“没有。”
“那你跑来做什么。”楚玉离当即变了脸。
耶律希心道:这翻脸不认人的小混账。
他贪婪地盯着楚玉离看,煞有介事道:“想你了,进宫来看看你,不行么。”
“耶律希你一天不说骚话能死么。”楚玉离忽视耶律希的贱嘴,怂恿道:“你帮我把那东西弄进宫来,我帮你杀了赵珩那狗皇帝,多好。”
耶律希道:“那雪艾易得,你拿来当药引子杀人,我自然肯帮忙。只是另一味天山丹参,却是世间少有的稀罕物,你想做什么?”
“自然也是拿来毒死那狗皇帝的。”
“小玉离你可别诓我,在下也是略懂医术的——你是想给沈将军做解药,治好他的眼睛吧。”
楚玉离不说话。
他那日去诏狱,探了沈穆的脉,立刻便知大皇子给他喝的是哪种毒。这毒并非无药可治,但却有期限,十日之期一过,再吃多少解药也都无济于事了。
那天山丹参产自西北,现如今,只有耶律希最有可能能最快提供此物。楚玉离不愿意与这个烂人有过多的瓜葛,但到了如今这情形,却又免不了求他相助。
“你……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帮我找到那味药,我什么都答应你。”楚玉离道。
“什么都答应?”耶律希道,“那你陪我回西域可好?”
楚玉离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你、你说真的吗……”
“你紧张什么。”耶律希摇头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久后就要回西北了。等到日后,我夺回了应有的一切,再把你接到我身边。”
楚玉离却皱眉,他要西北了?那便是耶律氏又要发动战争了么?
“你到底给不给。”他急声道。
“小玉离,你不觉得你是在开玩笑吗。我正遗憾大皇子怎么仅仅只毒瞎了他的眼。如今你竟找我要解药,你是觉得我脑子进了水么?”
“世子殿下,”楚玉离苦口婆心劝道:“沈穆的眼睛治不好,对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如今你大哥掌着西北大权,沈穆一垮,他顺风顺水的直捣京城,到时候耶律氏倒是辉煌了,但你可就完蛋了。你无一兵一卒,无功勋战绩,只能依旧被你大哥捏在手里任凭发落。今日你若不帮我,那才真是脑子进水。”
“呵……”这话倒是说的在理,耶律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难得小玉离如此关心我。也罢,我答应你。”
楚玉离并没有露出欣喜的目光,依旧谨慎地盯着他,等着听下文。
“但,我要一件东西。”耶律希果然补充道。
“什么。”
“我要——你。”
楚玉离脸色煞白,下意识攥紧了手。
空气一时凝滞了。很久以后,他道:“……好。”
*
深宫中的夜色如此凝重,重华宫的殿门紧闭着,外面静候着如铁一般的默军。
“不准出声。”
耶律希轻轻撕咬着身下之人的耳廓。
接下来的事情,楚玉离早已习惯。他难得这样配合,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疼痛难忍的时候,也只是死死抓住床沿,将自己的指节捏得发白。
耶律希贪婪地享受他的身体,楚玉离似乎只是毫不在意地木然闭着眼,但他自始至终紧蹙的眉头,以及眼角滚落的泪珠,都暴露了他内心的无助与屈辱。
他似乎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个令人耻辱的诅咒,他想起今日赵珩的话,那些话辱骂的话像刀子一样插在他心里,不停地剜割着他的精神。难道这真的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对他的报复么?
耶律希的动作称得上温柔,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最心爱的珍宝,因为身下的人是如此安静,似乎连每一次呼吸都是极力压抑的。在静谧的深宫之中,在销魂的交缠之时,楚玉离却在悄无声息之间,泪流满面。
深夜静静的聆听着这座宫殿内所囚禁的一切。
喘息,汗水。欲望,与哀伤。
“小玉离,你哭什么呢……”
耶律希轻轻舔去楚玉离眼角的泪,心想:“现在,他的身体是属于我的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的身体、他的心,全部、永远,都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