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武德司下属的一个副使,被陛下秘密派来调查此案。”楚玉离掏出武德司的令牌,道,“武德司你总知道吧,就是京城名声最差的那一个。”
蒋铭听说武德司三个字,脸色变了变,但依旧直言道:“传言说武德司杀人如麻,我虽不知千里之外的京城事,但此刻您带着圣旨而来,便是钦差大吏,下官怎敢心生芥蒂。”
“那便好。大人请坐。”楚玉离引他入座看茶,这人倒是比想象中更好沟通些,“那么,大人,您在并州下属的开元县,可查到什么证据吗?”
“有的,有的!”提及此事,蒋铭激动道:“薛家把新政变了味,勒令商户卖粮,有几家不乐意,不想买,薛家便派了官兵将那家老员外抓去大牢里,后来竟被折腾死了。那丁员外的女儿气不过,跑来我的县衙里伸冤,说愿当证人,状告薛家的恶行。怎知我的状告根本离不开并州,根本进不到皇帝的耳朵里,我反倒被下了狱!”
“那她现在何处?”楚玉离问。
“应当还在并州城,我怕她遭人暗算,便让她先悄悄投奔了她表哥家,就在并州城西。”
楚玉离欣喜,“事不宜迟,可否今夜便带我去见见她?”
“好。”
*
夜。
季晓晖在那表哥家后门外敲了半天,才有一个小丫头隔着门问:“谁呀?”
“是开元县令蒋大人来了。丁昀姑娘在这里吗?”
门后头一时没了回答声。
季晓晖纳闷儿,望了眼一旁的蒋铭,蒋铭示意他不要出声,几人静静等了会儿。
好一会儿后,那婢女才又隔着门说:“蒋大人,我家小姐托我转告您,之前那些话只当她没说过,您请回吧。”
蒋铭追问:“她不想报仇了吗?”
没人回应。
蒋铭心急,又用力敲门,“姑娘回我话呀!”
“大人别再说啦!”
嘎吱一声,门开了,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的脸庞。那丁昀原来一直就在门后,只是未出声罢了。
她眼中有泪水,瞧着蒋大人,低声道:“大人,官司我不打了,如今相安无事,对您,对我都好,我如今寄人篱下,您别再来这里了。这几日听说大人入了狱,小女子干着急,却无计可施。如今您平安,我便放心了。大人,您是个好官儿,百姓都需要您,我还是别拖累您了。”
“你不想为你父亲名媛报仇了吗?”
“不想了。只当是我们家命不好吧。若是连活着的人也都保不住了,那我便彻底没有盼头了。”
女子说罢,便关了门,不再有声音了。
蒋铭气得跺了跺脚:“唉——她那时候明明跟我说得好好的!”
楚玉离道:“她是被人威胁了,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还有别的证据吗?”
“还有,但是在别的县,不归我管,怕是有些麻烦。”
“尤其是开元县西临的西琼县,十分诡异,自从一年前,西琼县的大户突然变卖家产,进京开了戏班子,结果落得个意图谋害世子的罪名,被满门抄斩,便彻底家底空了。之又接连生出许多怪事,前几个月,西琼县另一户大商户也莫名其妙死了。这些人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清楚,那就是那西琼县令肯定与薛家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
“那县令我也听说过的,识几个大字,但毫无才敢,却被任命为富庶的西琼县令,敢说没人帮他吗?”
“这便有意思了,蒋大人,您可敢随我去一趟西琼县吗?”楚玉离笑了笑,道。
“有何不敢?”蒋铭毫不犹豫应下。
“那便好。”楚玉离转而吩咐戴凌若,“凌若姐姐,今后还得劳烦你多劝说劝说那姑娘,最好让她相信咱们,最后能在公堂上开口。若不开口,也无妨,薛家防着她说漏嘴,总会对她有所动作,请你保护好她,若能趁机抓到些他们杀人灭口的踪迹,也是最好。”
“你又要把我支开了?”戴凌若心中不悦,却见楚玉离无辜的瞧着她,她受不住,只得叹口气,点点头,“好吧,那你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