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巧,两人刚离开帐篷,往东面走了一截,就碰上闫瑞带着武德司的人来巡查。
“你是……”当先的闫瑞一下便瞧出沈婉君是女扮男装假冒的侍卫,立刻拔刀,“大胆,竟然假扮侍卫,还不拿下!”
“等一下。”楚玉离截口道。
“掌印大人。”闫瑞看见楚玉离,十分敷衍地一抱拳,道:“方才有消息说看台西侧有个侍卫擅离职守,想必就是她了。只是不知大人为何与这贼人同行?”
楚玉离淡淡道:“左使误会了,是沈将军差他给我送来围场的地形图,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贼人了?”
闫瑞抄着袖子冷笑,不语。
楚玉离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随他一同去见沈将军——沈将军自可同你们解释清楚。”
“哎!大人,这等小事怎可麻烦沈将军,还是不去了吧……”沈婉君瞪大眼,疯狂对楚玉离眨眼示意:“救命,千万别把我交给我哥呀!”
楚玉离袖手旁观视而不见,目送着几个暗卫把她押走了。
沈穆看见沈婉君一副小兵的模样,心中自然明了,不过也懒得开口骂她,找个由头打发走了闫瑞,将沈婉君引到了一边。
一见到沈穆,沈婉君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蛋!我好心拿他当兄弟,他却出卖我!哥,你那朋友真不仗义!”
“谁?”沈穆问。
“一个长得美心肝坏的混蛋。”
沈穆基本上知道是谁了。
“脸抹的倒是挺黑。”沈穆上下打量她一番 ,“不过这么矮的侍卫,我西北军铁定不收的,你也不说把鞋垫高点,真当别人是傻子?”
沈穆原想派人把沈婉君送回宫去,沈婉君却说什么也不走。
就在这时,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却忽然来了,“沈大人,您在这角落里做什么?陛下正有事找您商议呢!”
“咳,侍卫玩忽职守,正训斥他呢。”
沈穆将沈婉君的头盔往脸前一拉,指着西边的一个小山头,斥道:“混账东西!竟敢擅离职守,西边山头罚站一个时辰!”
沈婉君乖乖跑去小山头“罚站”了。
别说,果然是亲哥,沈穆选的地方地势开阔,底下狩猎场的情况一清二楚,还有树荫遮蔽,甚至比皇帝的观台感觉还要好些。
沈婉君倚着长枪罚站,朝下定睛一看,却顿时呆了。
猎场上,太子赵琛甚是焦急,不住策马,却不知为何,猎物出奇地少,他已查遍了周围数里的树林,却只发现了一头野鹿。
驾马进入树林中,他放慢了脚步。仔细瞻望四周,屏气听林中动静,忽听左侧灌木从中簌簌作响,他心中作喜,立刻抽箭拉弓,却定眼一瞧,在那野鹿身边不远处,竟躲着个人。
太子持箭的手一顿,那野鹿迅疾已跳出几尺开外。太子欲再次瞄准方向,搭弓射箭,却忽听身旁有速风划过。
倏的一声,身后已飞出一箭,穿透那野鹿肚皮,野鹿当即被那箭风击得摔滚在地。
太子被人抢了猎物,心中恼火,转身一瞧,却见原是大皇子赵佶正拉缰而立。
“我说老二,打猎最忌优柔不果断,可怪不得我抢你的猎物。”
野鹿身侧,原先躲避的人也顺势要跑,却被大皇子一箭穿透肋骨,当即毙命。
“你!你杀他作甚?“太子惊道。
“哈哈哈,太子殿下,父皇方才已经说了,围场内的一切活物,都是猎物,我有何不能射?”大皇子翻身下马,割下野鹿和那人的左耳。
却看那人,长相似是西北异族,衣着破烂,面黄肌瘦。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想必是西北的俘虏,原本和畜生也没什么差别。”大皇子大笑着扬鞭便离开了。
太子一时惊愕,竟不知父皇心狠至此,下令拿活人当饵。
他起初不可置信,觉得残忍,他着实有些猜不透父皇这样的用意。
思索片刻,他终于下定决心。
也罢,就赌一把,赌父皇此行是为了考验皇子们的血性——他又怎能输给大皇子!
他狠狠一抽马鞭,从那死去之人身上踏过,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