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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三十六、疑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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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朝中官员,为何不是大理寺狱?”

萧穆震声而笑,眼底却冷,道:“此案,圣人要交由督事院查办。”

“这……”萧寻枫才迁任督事侍御史,如何不巧。

“到时有丝毫差错,我们都难以洗脱徇私之嫌,保他们,落人口舌,不保,今后在朝中又失一份助力。”

他双目微眯,闪过一丝诮讥。

“不若……”萧寻枫决绝,“孩儿先辞去侍御史一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怕没那么容易。”他缓缓摇头。

接着,他目光忽地转向闻棠,“你呢?还是不愿到凉州去?”

闻棠一噎,继而坚定道:“对,大不了我也辞官,本来也不想做什么督事御史。”

萧穆盯着他,指了指门,“出去罢,这儿不需要你了。”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怒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一定要我离开长安?我不想走!”

“为何不想走?”萧穆眼神凛凛。

他垂下头,只道:“我有我自己的思量。”

萧穆怒极反笑,沉声道:“出去。”

闻棠脾气也上来了,屋门被大力甩开,木轴微微震颤,发出吱哑余音。

这几日府中总静悄悄的,府君忙于公务早出晚归,两位郎君也不再说笑,连三娘子都深居简出。

闻棠心气儿不顺,照旧去御史台当值,归了家也不与旁人言语,茶饭都叫下人单独端来自己院中,本以为萧穆又要大发雷霆,小厮却说主子们都吩咐了各自用膳,他心中郁结,只觉一把大刀都砍在了棉花上。

渐渐地,公厨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今日午食又是蒸饼,闻棠一口气吃了两大张,杂役收回盘箸,在他转身欲走时悄声道:“杜补阙请郎君下了值去藏书楼一叙”。

闻棠侧首,他已神色如常地离去。

闻棠只好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回去整理卷宗。

却说这活儿最是乏味枯燥,他不知将这些墨字挪腾来挪腾去的意义何在。初春暖阳隔着蒙蒙窗纸照进来,勾得人发盹。

闻棠不由自主地噫欠,嘴巴还没来得及闭紧,被卷宗上一行小字牢牢吸住了目光。

“……兴训二载三月,侍御史宁清言谨状……”

不等他看清前因后果,录事官已眼尖地跑过来,有些着急道:“萧御史且慢,这丛案卷就不用理了,亚台特意吩咐过的,下官疏忽,竟忘记相告。”

录事暗自抹汗,照说闻棠的官阶远大于自己,却偏偏来这儿打下手,他也不知该如何处之,更遑论这些细枝末节。

闻棠看着他匆忙将这些案卷合起收回原处,好奇道:“亚台何故有此吩咐?”

“这些案卷做了特殊标记,是要亚台和中丞亲自重审的,我等不便僭越。”他如实告知,又将闻棠安排到别处。

宁清言在御史台就过职,且还是在任陈州县官之前,竟从没有人提起,闻棠心中微讶。转念一想,他已成“反贼”,讳莫如深也实属正常,那些案卷恐怕也因此而不得随意查看。

他整个午后都心不在焉,酉时初才惊觉自己有约在身,怕杜念等急了,几乎是跑着去崇文馆的,远远看到侍墨的身影,他下意识绕道避开。

许是过了时辰,藏书楼中空无一人,侍墨还未回来落锁,他没寻到杜念,便拾阶而上,却还是了无踪影。

闻棠迟疑片刻,决定在此处稍待。

案卷上的墨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兴训二年,杜念那时应该才十来岁,他知晓这段过往吗……

闻棠出着神,没注意到身后来人,冷不防被发凉的手指拢住一双腕骨,直接打了个激灵。

杜念将他环在身前,轻声道:“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他赶忙侧首,眼睛睁得圆圆的,道:“你来啦……”

说完反应过来这是在哪儿,面上一热,又轻轻挣了挣胳膊。

杜念双手探进他衣袖,在光溜溜的小臂上摩挲了几下才松开他,对上他迷茫的目光,问:“怎么没戴束腕?”

“御史台又不用练武,戴什么束腕呢?”闻棠以为他真是好奇,没太放在心上,又道,“怎么这会儿找我?”

他抬起眼,坦然道:“因为想见你。”

闻棠看看他,又低下头,露出发红的耳根,磨蹭半天冒出来一句,“别学我说话……”

杜念被他逗笑,从怀中拿出个油纸包打开,他循声望过来,看到几块油煎的酥面点心,量不多,但每个都被掰碎了一角。

杜念动作稍顿,语气平淡,“内朝的公厨总是那几样,怕你吃不惯,原本带了些点心想拿给你,不过宫里才出过事,吃食也要都细细查验过才可入内……”

闻棠看着他垂下的眼帘,豪不介意地拈了一块塞入口中,鼓着腮朝他笑了笑。

杜念也笑,问他味道如何。

甘甜的味道在舌尖漫开,有种果子的清香,回味泛酸,中和了腻。

“这是什么馅的?”闻棠好奇。

“樱桃煎,”杜念从袖中拿出丝帕递给他揩手,“可是过于醇厚?再过不久,就有鲜樱桃可食,拿来做馅应当更佳,你若想尝尝,可以随时来府上寻我。”

闻棠眨了眨眼,听出他话中的邀约,心中隐隐欢喜。

两人正说着,下面突然传来不小的动静,闻棠慌忙拾阶而下,却并没有看到人,只有几本散落在地的籍册。

杜念跟过来,看了看,将地上书册捡起归置。

见闻棠还在东张西望,他安慰道:“无碍,应当只是没放稳。”

闻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两人又待了片刻便速速离去。

杜念回到府中,唤来隋泠,叫她备些补品去探望顾信,另附一句话,叫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顾信虽中了毒,但分量不重又医治及时,休养两日便照常去了御史台。

闻棠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刚进御史台就碰见顾信,侧了侧身准备让他,谁知他却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闻棠不明所以,只见督事院其他几个御史纷纷朝这边来,开口就是问罪。

“萧御史,有狱卒状告你昨日私自探视韦七郎?可有此事?”

“谁说的?我没有。”闻棠霎时黑了脸。

“这可就奇怪了,”那人道,“录事说你昨日酉时便走了,到了戌时卫军才见你出宫城,你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我……”闻棠灵光一闪,想起藏书楼奇怪的动静。

难道真被人看了去?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脸,并未看出端倪。

若是如实托出,势必会把杜念卷进来,到时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挑了挑眉,问:“我为何要告诉你?你且把那个狱卒拉过来和我对质。再说,仅凭他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为正证,还有谁看见了,也一并叫过来。”

那人却答非所问,只道:“你迟疑了这么久,可是心中有鬼?”

闻棠捏了捏拳,反而笑了,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道矜傲的声音。

“他昨日和我在一起。”

闻棠惊诧不已,回头看到裴是镜立在那儿,正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嫌他朽木难雕,带他去崇文馆指点指点,还不小心把书册撞翻了,你说是不是,二郎?”

他斜斜飞来记眼刀,虽是解围,却让闻棠冷汗直冒。

“崇文馆的侍墨可能没看见他,但看见我了,还有几个学士,找来一问便知。”裴是镜继续。

那御史看了看他们,偃旗息鼓,“既然中丞作证,想来其中可能有误会,我等会重新审问那狱卒。不过……”他叹口气,“萧御史毕竟和韦七有些关系,要懂得避嫌才是。”

说罢,几人一同离去。

闻棠总觉哪里不对,还未细想,裴是镜上前扣住他的肩,幽幽道:“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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