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岛是座很好辨认的岛屿,斯卡蒂自贝格罗塞的海岸顺着感应游了好几日,从海中探出头来看到了那座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孤岛,绿意点缀至尾部,一切生机盎然。
港口的船只鸣笛,船工搬运着货物,不时有海鸥飞翔而过。斯卡蒂沉入水中,它这副模样不适合在这里登陆。
“等我一下吧。”
斯卡蒂伸出手臂抚摸着凑在它身边的红魔鲸,红魔鲸发出不舍的叫声。
“这次带你们回家。”
它亲吻过红魔鲸的额头,随后松手。鱼群纷涌而上,将斯卡蒂推至岸边。
在北部森林的边缘有处几十米高的小陡崖,身着红裙的少女提着湿漉漉的靴子赤脚踩在石子荒滩上,它拧干裙摆的水,水珠沿着银色的发梢垂落。
斯卡蒂本想去见个故人,但当它回眸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时又不想离开。
海的气味总是在它的梦中出现,它所熟悉的一切过去都被这种美丽的深蓝色熏染出光怪陆离而缤纷的感情,仿佛它曾经也是那场幕景中的一员。
也许是的,而每当它伸出手想去触碰时,阳光又会洒落在手背带来干燥的涩痒。
草丛中传来簌簌的声音,一只小狐熊探出头,嘴里叼着新鲜的鱼摇摇摆摆的走到岸边。
当它注意到斯卡蒂时,双耳警戒地竖起,浑身毛发竖立,两条短后腿挪动着随时准备撤退。
斯卡蒂回过头,小狐熊立马一溜烟地扎入草丛中飞速地跑开了。
“我很可怕吗?”斯卡蒂不解地看向海面,倒映出的却是伊莎玛拉的模样。
野兽的直觉总是接近真相。
晒干衣服后,斯卡蒂穿过森林顺着记忆找到了那间酒馆。它是来找金的,虽然金大概不欢迎它,但米特并不知情。
挂门的风铃响动,米特正专心地摆弄手里的针线,顺口说道:“欢迎光临,要来点什么?”
“那是给金的孩子的吗?”
米特停下动作,她惊讶地看向斯卡蒂,“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浊心失踪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连偏僻的鲸鱼岛的居民都知道,那个人不会再来,他们都如此认为。
米特也曾问过金,但那时候的金只是看着怀里的婴儿一言不发。
自从姐姐去世后,金的表情愈发内敛且让米特看不懂了,身上那股厚重而忧郁的气质也让人望而却步,仿佛突然成长了十岁。
“她还活着。”金如此说着,他像一尊雕像,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却十分肯定。
“金很执着,我相信他。我也相信你还活着,但没想到你还会再回到这里。”
这只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偏僻小镇,浊心应该去往更宏大的舞台。米特给斯卡蒂倒上果汁,她从后厨端出刚刚烘烤好的饼干。
“我听说米勒去世了。”斯卡蒂抱着玻璃杯,拿起一块饼干,上面粒粒分明的巧克力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咔嚓——曲奇碎裂的声音响起。
米特一时无言,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拳,忍耐着再度翻涌的悲伤。
“姐姐她......离开的时候很平静,她说很幸福。”
“她当时握住我的手,还有金,她笑着让我们不要哭。”
斯卡蒂看到几滴泪水坠落,米特擦擦泛红的眼睛收回情绪,吸着鼻子道:“抱歉,没忍住又想起了那个时候。”
“你已经足够坚强了。”斯卡蒂继续啃着饼干,它无法对这些事共情,只能用些漂亮的安慰话,“金和那个孩子在一起吧,我想见见。”
“这个时间他们在姐姐的房间午睡,再过半个时辰该醒了。”
斯卡蒂闻言便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它起身准备离开。
“我看你很喜欢这个,带上吧。”米特把饼干装进盒子递给斯卡蒂。
“姐姐临走前还说,很感谢你。”
“...感谢我?”
“嗯。”
即便米特也不明白其中原因,但因为姐姐的话让她愿意相信斯卡蒂。
斯卡蒂收下了这份谢礼,它大概能明白米勒的心意但在这件事上,金显然更加尖锐。
金可不欢迎它。
这次斯卡蒂非常礼貌地没有擅闯民宅,它悄无声息地从正门走进客厅,秉持着不打扰别人休息的原则,默默拿起遥控器,将电视调成静音后播放。
它找张舒服的摇椅一躺,就开始吃刚刚到手的饼干,没到几分钟就全部解决。
而金也推开房门,警惕地看着来人。
两年未见,金的变化很大,眼底的黑眼圈沉甸甸的挂着。
“带孩子确实是个辛苦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