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试图蒙混心里那道始终过不去的坎儿。
我和宋逸一辆车,那个人没有和我们一起上车。
从车外后视镜里看到了南声潇抱着随遇离开的画面,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很担心他吗?”坐在后排的宋逸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有回答,而是点火开车。
一路上,随遇状况如何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暮安,你状态不太好,要不我来开车吧。”宋逸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只是不会明说。
我们换了我位置,他在前面开车,我坐在后排望着窗外,所过的风景过眼就忘。随遇着急忙慌捂住鼻血的画面一点点吞噬我的忍力,眼眸是一块渐燃的煤炭,低下头的那刻蹦出滚烫的泪滴。
车子停下了,我还没有感觉到,是宋逸的提醒,我才后知后觉地下车,发现停车的地点是宋逸的楼下。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眼睛是否还红着,就无力地看向了宋逸。
他看着我的眼睛,久久没有移开视线,最后还是我垂下眼皮,他才开口“我们谈一谈吧。”
我和他上了楼,这套房子是我挣得人生第一桶金买的,也是我们同居的第一套房子,那时候我们天真地向全世界宣誓我们的爱,现如今世事变迁,回不到从前。
密码锁依旧是那时候我们一起设定的,现在早就忘了。在宋逸出国的前两年,我每周都会去来看这套房子,密码熟记于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踏足这里,时间不停流淌,带走了发过誓永远不会忘记的密码。
站在门口时,他并没有着急开门,头沉的很低,声音也低落“你还记得这套房子的密码吗?”
我看着嵌在黑门里的密码锁,因为感应到人的到来,闪起了不明显的光亮。
“宋逸,我最近很忙,所以别......”浪费我的时间,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了波动密码锁的声音。
门开了,他微微抬首看我,眼里盈上一层泪光,笑道“是2727。”
听到数字27,我心头一震,是每月□□的27号,还是随遇的27岁......
我们踏进门,门口放着两双男士拖鞋,一双是印着兔子花纹的浅灰色拖鞋,看上去有人穿过。另一双则是同样花纹的藏蓝色拖鞋,依旧崭新。
关上了门,他在我前面低头扶着身边的橱柜,突然手一攥,似乎下了某种博弈的决定。
突然,他转身楼住我,一个粗莽的吻定在我的唇上,舌尖来回摩擦我牙关,试图撬开我的口腔,他的手不断下移,眼看要碰到关键位置了,我用尽力气把他推开,他还是在我下唇留下了伤痕。
我沾了沾唇,拇指上一抹鲜红的血迹,我心里升起一团怒火,对着气喘吁吁的宋逸怒道“你疯了?”
我瞥了一眼他,他胸腔起伏明显,眼里充满红血丝,不甘地看着我。
我手背不断触碰嘴上的伤口,不算太痛,只是不停地冒出血滴。
“暮安,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吗?”
我目光又落在他身上,他脸上刻着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泪珠划过脸颊,坠在下巴。
我看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以前的演戏在他眼里也是漏洞百出,不如干脆向他说明一切,反正现在的证据足够把迟择沉送进监狱,永远翻不了身。
我说“宋逸,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在你不管不顾抛下我去国外潇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他哭得双肩颤抖,委屈地问我“那你让我回国干什么?”
我视线扫过他,看着窗外灰沉的天空,如同没有涟漪的湖水那般平静地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语气很弱地问“是因为那个叫随遇的人吗?”
我佯装不屑,“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喜欢他,对吗?”
还,为什么叫还喜欢他?我在和宋逸恋爱之前都不知道有随遇这个人,怎么会喜欢他。
“随遇是我后来遇到的,我对他,”我轻笑一声,“更谈不上喜欢,我有很多情人,他们都是按照你模样的标准来找的,只能说你们这些人都比较符合我的口味吧。”
他呼吸有些艰难,但依旧坚持讲话“是啊,我忘了,你一直都是这么薄情寡义,我以为你会一直喜欢随遇,但今天他被打了,你最后不还是撇下他离开了吗,我们之前在一起,你也一直都是......”
我打断他“别提之前,时间太久了,人都会忘的。”
他捂住耳朵,崩溃大喊“我忘不了,忘不了。”
我轻啧一声,揉了揉耳朵“那就学着忘记,反正也没有多少甜蜜。”
说完,我就走了,隐约听见他说了一句“为什么不肯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当作他的镜子。”
深夜小破楼里,我自己一个人在那些证据面前做着,拿着备用机,屏幕上面显示一串电话号码。
犹豫良久后,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对方声音模糊沙哑。
我说“还没睡吗?”
“迟暮安?!”对方声音不再迷糊,反而有点发怒。
我抿紧唇“你,还好吗?”
随遇发着怒音说“托你的福,没死成。”
我不悦“你怎么嘴上总挂着死?”
他没有回我,而是冷笑“迟暮安,你该不会又是恶趣味吧,我猜你和宋逸在床上,打电话故意让我听,对吗?”他把“宋逸”二字咬的特别重。
“你......”
我有些无言以对,之前我对他是有过这种行为。在我们打得火热的时候,没有眼力劲的人打来电话,在他没碰到手机的时候,我就替他接通了。
那时,他肉眼可见的慌,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但是我身下力气加重,他身体发抖,也只是忍着,手机那头的人不停地喊随遇的名字,没有应答后就挂了。
他不以为然“又想凶我,呵,真够累的。”
我呼出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我不和你吵架。南声潇是不是在你那?”
他停顿片刻,说“今天刚被我撵走,但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算是我明知故问,白天在监控上就看到了南声潇卷铺盖走人的场景了,简直大快人心。
我看着那一桌子的罪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后,问他“随遇,你愿意等我吗?”
他沉默片刻,说“神经病!”
紧接着,电话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我们的聊天也结束了。
他会等我吗?应该会的吧。
桌子上的罪证在钨丝灯的映照下,黄橙橙的,那是自由的光芒。把迟择沉送进监狱迫在眉睫。宋逸知道了我对他变了心,如果让迟择沉发现,宋逸身上潜在的危险就会家嫁接到随遇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
从那天之后,我和迟暮折以及庄庆林合力搜集迟择沉的犯罪交易,手上关于他的罪证越来越多,等找个良好的时机,在他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将这些证据叫到警察手上。
我一步步安排,但还是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