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小在牢房里等待释放判决书,大夫给受伤的人上过药后就退出了,小宝抱着姐姐,问道:“姐姐,我们没事了吗?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郑云儿爱抚着小宝的头,微笑答道:“我们没事了,我们本来就是清白的,现在案子已经查明,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这时有个小吏偷摸进来,将十二两银子塞进郑云儿手中,惭愧地说:“我是刑部看大门的,昨天夜里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死皮赖脸非要我收下这十二两银子,想来估计是你们的家人,让我能每日给你们送顿饱饭,夜里再添床棉被,我拗不住,便收了下来,想着半夜人少时送饭送被,现在看来,也用不上送了,我也不是那贪财之人,钱也没动,给你们还回来。”
二十多岁的小伙?那就是陈有生了,十二两银子可不少,陈婆婆近年得了肺咳,长期需要吃药,陈有生无论怎么省也攒不下多少银子,这十二两银子估计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留着娶老婆用的,现在赵家遇难,他那傻小子一骨脑全贴了进来,此恩此情,不知如何回报地好,再算上三年前的那桩,一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还得清。
郑云儿心里又暖又酸,收下银子,道了声:“谢谢!”
大伙又静坐了会,李深领着主事回来了,主事递给他们释放判决书并再次道谦忏悔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原谅,是他下的流放斩决书也是他去寻的将军,功过已抵,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简单地收拾了下,相扶走出刑部大门。
春夜仍寒气逼人,郑云儿衣衫褴褛不能御寒,冷不丁缩了缩,李深看见,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郑云儿肩上,大门外停了两部马车,李深指着后面的马车对赵家老小说:“夜深寒冷,你们早点回去吧,家里封条已撕了,你们那房子现属朝庭,以后有朝庭官员上门签契收租。”
一群人谢过,朝后面马车走去,郑云儿也要跟上,李深拉住她,朝前面马车示意了下:“你的马车在这。”
众人又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李深。
李深靠近郑云儿,轻声说道:“公子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回营了,你伤势比较重,公子让我先带你去将军府上养病,还有,你也总该当面给他道个谢吧。”
郑云儿了然,也知躲不掉了,转身掏出陈有生那十二两银子,塞进赵婶手中,嘱咐道:“拿回去还给二哥吧,陈婆婆断不了药,少了银子可不成,你们先回去休养,我可能需要去李副将府上耽搁几日,等养好了病谢了恩就回家去与你们团聚。”
说完,上了前一辆马车,李深执鞭,先行离去。
众人无奈,相互交换了眼神,想着这几天的劫难,像恶梦一场,叹了口气,搀扶着上了另一辆马车也走了。
李深驾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郑云儿走下马车,见上面牌匾写着“虎威大将军府”,赤色大门,门口两只石狮威武霸气,不愧是将军府,威严庄重。
李深去拍了门叫来管家,吩咐道:“这位姑娘是将军的贵客,先将西面的竹庭小院收拾出来让姑娘休息,再挑几个伶俐的婢女近身伺候,明天你去寻个大夫给她再瞧瞧。”
管家一应答应下来李深又对郑云儿说:“今天太晚了,你先进去洗漱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说完,驾着马车走了
几个婢女将郑云儿带进府里,洗漱更衣,送进竹庭小院休息,郑云儿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胡思乱想。
他什么时候来见我?又会跟我说什么呢?还生我气吗?这竹庭小院为什么也叫竹庭?是他练剑的地方吗?……
近几天的牢狱之灾已抽走了她所有的精力,现在松懈下来,疲倦不堪,很快就睡了过去。
另一边,李子槿枯坐在烛灯下看书,实际上什么也没能看进去,他便盯着那烛火瞧,烛火跳动,仿佛是在翻动回忆,往日岁月,历历在目,关于她的记忆都回来了,他又从怀里掏出那个荷包,已破损不堪,面目全非,他仔细地摸着它,这荷包陪他上京赶考,进了榜,陪他上阵杀敌,立了功,陪他日日夜夜,陪他酸甜苦辣,他已经习惯它的陪伴了,他不知道当初郑云儿求护身符时许的什么愿,但他可以肯定,那佛祖真灵。
他都有点搞不清,自己是爱她更多一点还是恨她更多一点,当初她退了珠钗又一句话没有留,就单方面抛弃了他,今天他又再见到了她但不敢去看她,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她,该跟她说些什么,该疼爱她还是惩罚她?那她呢,又在想着什么?会介意我娶妻生子吗?也在生我气吗?
烛火又陪伴了他一整夜,摇摇曳曳,恍恍惚惚。
第二日,郑云儿醒来,四个婢女跟过年似的给她挑衣服手饰,势必要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不懂,一婢女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