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宁一进来就看见了停尸床上的那具女尸,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到了此时,居然不敢上前靠近,只是两股战战地缩在后面。
马父马母已经上前,努力辨认。尽管尸体被泡得肿胀,五官变形,但马母还是认了出来。
马母流着眼泪,哭道:“这就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啊!她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得出来。”
她轻轻地摩挲着女尸身上的深蓝色衣服:“这一身我认得,是我女儿亲手做的,这就是她的针线活儿。”接着,她含泪看向女尸的鞋子,“这双鞋也是,是我女儿的鞋,鞋面的布料还是我拿给她的。”
马父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一脸悲愤。
马母看完衣服和鞋子,走到床头,看着女儿已经变形的脸。她想摸,但又不敢摸,生怕弄坏了哪里,最后只能趴在停尸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马家人已经确认这是他们的女儿,也就是失踪的马氏,安嘉乐看向躲在后面的周承宁:“你也上前来认一认,看看是不是你的妻子。”
“是,大人。”周承宁没办法,只好强忍着惊惧往前走了两步。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像被烫到了一般,迅速移开视线,“大人,确实是学生的妻子。”
这时,马父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喊:“究竟是哪个天杀的杀害了我的女儿?”
马母哭得捶胸顿足,快要瘫软在地。
周承宁见状,也跟着开始喊冤:“大人,学生的妻子死得冤啊。还请大人赶紧查出凶手,还学生的妻子一个公道。”
安嘉乐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放心,本官一定会查明的。”
失踪案变成了谋杀案,安嘉乐让人安抚死者家属,一面带着人去往周家调查。
周家住在城南,虽然家境并不富裕,平日依靠马氏给洗衣服维持生计,但却有一座好房子。在这条巷子里,其他人家都是平房,唯独周家是一栋二层的小楼。
周承宁见大人盯着自家的房子看,忙道:“是祖上传下来的,否则学生在城里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说着,打开院门,请众人进去。
周承宁看起来十分坦荡,一点也不介意衙役搜查他家。
安嘉乐一声令下,衙役们顿时散开,四处搜查起来。安嘉乐则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前,看着楼梯沉默不语。
以楼梯的高度,如果从上面摔下来,确实很有可能直接把人摔死。
那么,马氏究竟是意外失足还是被他人推下来的呢?
安嘉乐看着楼梯,沉思不语。周承宁心中一跳,正打算想法子转移大人的注意力,这时衙役们过来回话,说没有在周家发现异常之处。
袁桥也走过来,禀道:“大人,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各处都看了,也没发现血迹。”
如果马氏是在家中遇害,那么周家一定会有血迹残留,可仔细搜查了,周家里里外外都是干干净净的。
“嗯,先回衙门。”
回到衙门,安嘉乐提审了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得知儿媳的尸体已经被找到,她如同周承宁一般,吓得面无人色。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大声喊冤。
“大人,民妇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儿媳说要回娘家去,民妇还以为她是跟着别人跑了,没想到竟是在回娘家的途中遭到歹人的毒害。大人,他们都说你是青天大老爷,求大人一定要查出凶手,还民妇一个清白,也替民妇的儿媳讨一个公道。”
听衙役说,周承宁这些天每天都会坚持来探监,还给周老太太送饭。
虽然上次周老太太挨了一顿嘴巴子,但她显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哪怕知道马氏的尸体已经被发现,她仍然坚称儿媳是回娘家去了,谁知道在外面遭到了谁的毒害。
安嘉乐知道她嘴紧,轻易撬不开。他又不想上大刑,免得落人口实,说他屈打成招。
暂时从周老太太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便叫人把她押回大牢里。看看时辰,也该下衙了。
回到家,待夜幕降监,该上床睡觉了。安嘉乐对系统说道:“小六,积分你自己扣,我要知道马氏临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六欢快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