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乐手握洒金扇,斜眼看着刘天明:“你家在此处居住了几十年,连一架梯子都没有,你在得意什么?难道平时攀高要用梯子的时候,回回都跟旁人借?但凡你少赌一次,也不至于总向旁人张口。”
“况且,我可没说你昨晚跟人借梯子了,也有可能是你不告而取呢?”安嘉乐看向众人,“巷尾住的是谁家?”
刘家的房子位于巷子中间,巷尾住着姓杨的一户人家,此时听见问话,杨家人赶紧站了出来。
同住一条巷子,刘家出了事,杨家人也来慰问吊唁,因此俱都在场。
杨老头生了三个儿子,老大见过一些世面,早就认出安嘉乐就是今年新出的三元公。杨老大上前一步,恭敬道:“见过三元公,巷尾住的便是我家。”
三元公?刘老太太大吃一惊,她也是听说过这事的,只是一直不曾见过本人。如今三元公不仅来了她家,还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儿子才是杀害儿媳的凶手,这可怎么办啊!
三元公是顶顶聪明的人,他说的话自然不会空穴来风。难道,难道我儿真的杀了儿媳妇?
刘老太太既惊又怕,震惊儿子竟然会杀人,害怕儿子真的敢杀人。这一瞬间,求生欲压过了母爱,刘老太太嗖的一下,远离儿子,躲到了陈旺身后。
就算这是她的儿子,可他是杀人犯啊。他现在能杀跟他同床共枕的妻子,难保将来不会杀自己。但凡还没活够的,谁敢呆在杀人犯身边?
在这一刻,刘老太太无比想念自己的大儿子,盼着他赶紧回来。大儿子一家去乡下看望岳母,她已经托人带口信了,也不知此时口信送到了没有。
陈旺只淡淡地看了刘老太太一眼,不介意她躲到自己身后寻求保护。
陈旺不愧是能被提做班头的人,头脑灵活。根据安嘉乐的话,他已经在脑子里全部想明白了。
“走,去你家瞧瞧。”陈旺对杨老大说道,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道,“喝醉了酒的人,背着人不可能走太远。既然他没有问别人借梯子,那么多半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别人家,借着别人家的梯子,爬上去把尸体扔了。你家紧挨着隔墙,隔墙那边就是杜家。”
杨老头顿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差爷的意思是,他把死人背到我家,再从我家的梯子爬到墙上,然后把尸体扔出去?”
“真真是畜生啊!”杨老头暴怒,吩咐两个儿子,“抓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跑去别人家扔尸体,这得多晦气!
杨老大和杨老二立刻将刘天明抓住,揪着他跟上了陈旺的脚步。这回刘老太太不敢再嚎天嚎地了,嘴巴像被缝上了一样,一声不出。
在场众人自是不用说,急忙跟上。
安嘉乐摇着扇子,落在后边。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不需要他出力了,相信陈旺就能把整个案件给推断出来。
走到杨家门口,杨老头还有些疑问:“差爷,我家每晚都紧闭门户,半夜又没人给他开门,他是怎么进来的?”
陈旺看了看他家的大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眉头微皱,正在思索间,杨老头年仅八岁的小儿子突然从里面跑出来。
听见他爹的问话,那小孩笑嘻嘻道:“昨晚我起夜,一时没摸到马桶,急得狠了,干脆开了大门尿在外边。”
杨老头尴尬地讪笑两声,骂道:“你怎么能随便乱尿,若人人都像你这般,巷子要臭成什么样子!”
小儿子撇嘴:“我急啊,难道尿床上?娘会骂的。”
杨老头瞪他:“你就不会尿在院子里?”尿在自己家总好过尿在外边惹邻居们骂。
小儿子再次撇嘴:“尿院子里,你会骂啊。”
“那你就不知道点灯,在马桶里尿?”
小儿子理直气壮:“点灯费油,你和娘都要骂我的!”
杨老头被气得没脾气了,干脆不理他。
陈旺听得有些好笑,弯下腰,尽量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笑着问那小孩:“昨晚你尿完,有没有将大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