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
“有人适应顺从就有人不屈抗争。”周芷兰说:“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不只有一个人,也不是只在一段时间内才有这种人。”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想办法探寻规律,并且努力记住,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将已经知道的一些东西记下来并进行思考整理。”
“但是世界规则不允许我们这么做,所以这个过程进行得无比艰辛。直到现在,我们也还是有一些事情无法找到答案。”
——有人适应顺从就有人不屈抗争。
这个说法就具备能够让人相信的基础。
张亦可决定暂时选择相信。
“不过规则限制的并不只有我们,虚影和他的走狗有些时候也会被限制。”周芷兰说:“如果孩子身体没有损伤,成年人没有很多失误,他们也不能将其回收或是抹杀。”
听完这句话,张亦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它不是无懈可击。
只要有漏洞,她们就有希望。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只讲给小孩子的故事?”周芷兰已经开始了下一个信息输送,问她。
“我记得。”张亦可说,又反问:“有什么含义吗?”
“这里没有童话,但那个故事却在每个能够成功活着走出家里的孩子耳边响起一百二十次。”周芷兰说:“童话具有教育意义和启发价值,这个故事也是一样的存在。”
周芷兰进行简单概括:“兔子父母为了保命杀掉兔宝宝,又因为另一个兔宝宝的话担心死去的兔宝宝来找他们复仇,所以制作残缺的娃娃下葬,但最后却还是没能逃过猎人的屠杀。”
张亦可忽然明白了。
故事中的猎人,指的是那团虚影;兔子父母和兔宝宝则分别指代这个世界中的成年人和孩子。
成年人按照虚影的指示对孩子执行回收行动,最后却还是无法逃脱虚影对他们的回收行动。
只是,张亦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她问:“残缺的娃娃代表什么?”
“抹杀。”周芷兰冷冷笑了一下,说:“那是虚影给出的‘恩赐’。”
张亦可皱了皱眉。
因为替虚影执行回收行动而感到害怕,所以要抹杀那个人的存在,让她连灵魂也无法继续留存。
张亦可恍然想起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残缺雪人。
那会是代表着自己的“布娃娃”吗?
“布娃娃”又是谁制作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应该被抹杀,现在又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但虚影没有猎人那么……”周芷兰声音停顿一下,最后应该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满意道:“良善。”
张亦可:“……”
“猎人会因为兔子父母“抹杀”掉自己的兔宝宝而给他多一段活在世间的时间,虚影却不会。”
“这个世界虽然无法允许许多人存在,但虚影一直在从外面收纳灵魂。他相信只要灵魂的数量足够,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变得强大且坚不可摧。”
“但有灵魂突然被抹杀了,动手的还不是他,他也没有下发过那样的指示,所以他要惩罚那个动手的人,让他们在自己生命还不曾到达终点的时候就被回收,经受的痛苦,高出正常情况下的回收千倍百倍。”
可能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张亦可气笑了,“所以只有那个孩子是冤种?”
周芷兰表情难得愕然了两秒,“我说过了,这个世界很恶心。”
“确实够恶心的。”张亦可说:“恶心得没救了。”
“所以我想和你交换。”周芷兰把话题转回到她们最开始的那一个。
张亦可迟疑瞬间,问:“交换什么?”
“我告诉你这些,你让我从此以后能够真的死去。”
“我没听懂。”
周芷兰叹了口气,说:“你毁掉这个世界。”
张亦可震惊道:“可能吗?”
虽然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但那很困难,不说现在她知道了在她以前有那么多人拼了命都没有做到这件事。
就算是她不知道这些之前,她也没有过这么大胆的想法啊。
“或者你也成为那个前辈。”周芷兰说:“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但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说,直到发现你和纪梧。”
“你们让我看到希望。即便最终还是没有做成这件事情,我也依然感谢你们。”
张亦可还是坚定自己和纪梧只是意外相识,纪梧对自己好就是因为她人好而和旁的事情毫无关系,“我和纪梧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根本就不熟,但她人很好,和丁丹和一样好。”
周芷兰没有再多辩驳,“还有一件事,你们可能知道,但或许不太清楚。”
“工作牌的监视作用。”周芷兰说:“只要它不在你们眼前,不在你们视线范围以内,虚影就无法通过它的监视作用来探寻到你们身边发生的事情。但你脑子里想的那些,在很少的一部分情况下,它也能够监视到,不过我不清楚它是怎么做到的。”
张亦可脸色骤白。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的工作牌还在胸前别着,并没有被摘下!
她惊惶地拽掉工作牌丢到一边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