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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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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尹家找到尹惊舞时,她正在尹世霖院中安慰哭泣的杨令梅。

一问才知,尹世霖和邵虹两个当家人全病了。

邵虹因她的次子尹皓钰溺水而亡,整个人萎靡不振,尹世霖因何而病却是不知。

回到尹惊舞房中,昭歌道:“他是怎么了?”

尹惊舞帮着照管家里,累得眼下发青,倦声道:“我也不清楚,那天回来后他便病了,这两天常拖着病体去大夫人房里照看,来去不许人跟着,钰儿的丧事交给管家去办了,总之,一团乱麻。”

乱麻上还盖着层层迷雾,他们都在瞒着她。

昭歌道:“之前你来我家我便瞧着奇怪,你有事没告诉我。”

尹惊舞闪躲一时,道:“其实,我到你家,是尹世霖让我去的。”

她将和高鹤的对话告诉了昭歌。

昭歌神思混乱,道:“他让你避开大夫人?”

尹惊舞同样满头雾水:“听他的意思,大夫人或许要对我做什么,他才让我离开家的,可后来我去问他,他又说是误会,让我别管。”

吓人没有这种吓法,昭歌道:“什么误会,值得他瞒着所有人出去七八天。”

尹惊舞道:“我问了二夫人,尹世霖连她也没告诉。”

越隐瞒,当中的牵扯越大,昭歌道:“以他的性子,不会无端行这一遭,小舞,你跟我去听雨斋住吧,留在这里我担心你。”

邵虹身为尹家当家人,颇有手段,多些防备为好,毕竟她非她亲娘。

尹惊舞决然道:“我要留下,走了,我永远不知他们在背地里谋划什么。”

“你这样太冒险了。”

尹惊舞道:“别担心,尹世霖不会害我的,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藏了什么事,我只想查清一切,胜过糊里糊涂懵懵懂懂地活。”

绿萝乡之事困扰她十四年了,她找寻真相的过程,像在追逐天上的太阳,穷尽全力去跑,去撵,始终够不着摸不到它,将死之人被吊着最后一口气迟迟未断,让她苦涩难言。

再多面对一个谜题,她会愈加窒息。

“昭歌,我只要真相,无论有多肮脏污秽,我都想把它弄清楚。”

昭歌抱了抱她,论倔强,尹惊舞比她更甚,她道:“你要小心,以后我在或不在,你都不能有事。”

尹惊舞道:“绿萝乡满乡亡魂至今还未瞑目,想要我死,我自己也不会答允。”

***

邵虹院内密室。

关了一天两夜后,庭茹已被折磨得难辨人形。

尹皓钰的死给了邵虹致命一击,她在鬼门关徘徊了几天,又因对樊家的仇恨急速站了起来。

这半年,尹家背叛她的人数不胜数,唯有庭茹的倒戈最叫她痛心。

清早,她进入密室,里头血流成河,她命手下对庭茹施了酷刑,只留下她的舌头,面对这个双目鼻子皆被挖掉的血人,她眼也没眨,道:“你为什么害我的钰儿?”

“他从前最喜欢你了,没你哄,他连觉都睡不好,你却利用他对你的信任杀了他,樊渊给了你多少好处?”

庭茹含糊道了句话。

邵虹挨近了听,她说的是:“贱人。”

邵虹嗤笑一声,对柳春道:“这舌头留着也无用,割了吧。”

柳春要动手,她又道:“别一下割完,留她口气,每天割一点,我会让你死得很慢很慢,何时我放下了钰儿,再要你彻底断气。”

“这样未免太残忍了。”身后,尹世霖道。

邵虹看他一眼,对上这般血腥的场面,尹世霖何时学会泰然处之了,以前他不是常被吓哭吗?她道:“好啊,那你让她把钰儿还给我。”

尹世霖道:“钰儿的死,我很抱歉,是我没早一步告诉你她身份有疑,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邵虹仇视的眼光从他面目处剜过,道:“我害了你,你报复我,这样很公平。”

尹世霖默了默:“你预备拿樊家怎么办?”

邵虹森然道:“你还有闲心管我,比起这个,你更该关心的是另一个人的命。”

“谁……?”

“咱们双双病倒,尹天晟老奸巨猾,焉能无知无觉?他一旦起疑,你那妹妹可危险了。”

他们彼此坦诚后,关系的疏远别扭不可避免,对外,尹世霖有意掩饰,只能勉强敷衍,亲近者一眼便能瞧出。

匆忙到尹天晟院里,屋内正传来尹沅沅撕心裂肺的哭喊:“放开!”

尹世霖冲进去,几个丫鬟七手八脚按着她灌药,尹沅沅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尹天晟在旁看着,熟视无睹。

“这是在干什么!”

尹世霖厉然出声,吓得那些丫鬟立时住手,拉出尹沅沅,她下巴脖子手腕出满是掐出来的红印,尹世霖道:“有你们这么喂药的吗?”

尹沅沅目光呆滞,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一干人扑簌簌低下头去,尹天晟不快道:“世霖,你做什么?”

“不是说好先停药的吗,你怎么又给她喝了!”

趁他们争吵,端药的丫鬟悄然要退,尹世霖一眼瞥见她:“站住。”

“公子……”

“药给我。”他朝她伸出手。

丫鬟迟疑着,眼睛往尹天晟那边瞟。

尹世霖道:“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

“奴婢不敢。”

她递过药,十指略有颤动,尹世霖闻了闻药汁,蹙眉道:“都下去吧。”

人走完,他面目霎时凝重,尹天晟偷拭去额间冷汗,强自镇定道:“她近来夜夜难以安枕,我命人给她配了安神药,有何不妥?”

尹世霖忍着把药碗砸过去的念头,等尹沅沅恢复平静,道:“沅沅,去里面玩好吗。”

尹沅沅懵懂点头,抱起自己的一堆小玩意去了里间,尹世霖再次确认下手里的药,道:“二叔,你给她喝的什么。”

尹天晟道:“就是……寻常的安神药。”

“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尹世霖砸了药碗,“这分明是毒药!她可是你的亲女儿。”

尹天晟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到,满眼惑然。

尹世霖醒悟,道:“对,女儿算什么,你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害死,还会在乎她。”

尹天晟神色骤变,下意识透过屏风去瞧尹沅沅,女孩捻线给自己缝娃娃,口里哼着轻快的曲调,看来不懂他们的话,他搡了把尹世霖:“你他妈疯了吧,胡说什么!”

尹世霖静望他狰狞的脸,想起他与华六娘举案齐眉的恩爱样,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他们成婚十多年,一直和气美满,是他眼里夫妻的典范,可惜啊,那蝶妖对尹家下黑蝶咒,想让他们爱人间为争夺活命之机去自相残杀,尹子珏舍命护了林莹,尹天晟却做到了。

咒印,真能把好好的人,逼成鬼。

尹世霖道:“我婶娘自缢前始终郁郁寡欢,我们以为她得了心病,在她吊死在祠堂后,便没有着人去验尸,但把一个活人挂在房梁上伪装成自杀,凭你的能力,很容易做到。”

尹天晟扯住他的衣襟吼道:“我没有!”

尹世霖攥住他手:“沅沅是看见你杀了婶娘,才会疯掉的吧,所以你想毒死她。”

目睹她那人前慈和的父亲亲手杀掉她的母亲,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岂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那天的祠堂,于她就如地狱吧。是他们疏忽了,怪不得那之后,尹沅沅神智未全失时,总喜欢跳井上吊,她是想到了她娘被害的场景,不由自主去模仿。

尹天晟怪笑道:“好啊,那你倒说说,我杀她做什么。”

“因为,你中了咒,”尹世霖一语堪破,“当初你对我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便是验证,你身上也有咒印,你敢让我看看吗。”

尹天晟躲闪着,又瞠目质疑道:“这些是邵虹告诉你的?”

“你不用试探我,”尹世霖道,“我自己发现的,你们指望瞒我多久?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却联合起来骗我。”

蝶妖这招杀人诛心用得极妙,人性经不起考验,因这诅咒,尹家夫妇相残,近亲相残,撕得血肉模糊。邵虹让他来当掌门,也存了报复的心思吧。

尹子珏为尹家一众人劳心劳力,昔年中咒后,身心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邵虹失去爱子,眼看尹家岌岌可危,而另一边的他,却能在江边安然钓鱼,置身所有风暴之外,依旧潇洒度日,他凭什么?

故此,她将他拖了进来。

尹天晟道:“我骗你?你该问邵虹要瞒你多久!她原想在你咒印显出来后,秘密了结了尹惊舞,神不知鬼不觉遮掩过去,论狠毒,我可不及她。”

尹世霖很后怕,若他没去大雍国走一趟,提前发觉这咒印来历,这次回到尹家后,尹惊舞大概会被邵虹暗害,她死了,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整座尹家宅院,高门大户,林荫遮蔽,潮湿的角落里还不知藏了多少脏污。

尹世霖道:“你和她比?你杀我婶娘,怀疑事情败露,又想杀了唯一知情的沅沅,二叔,杀妻杀女,你还算是人吗?”

尹天晟笑出了声,沙哑的嗓子像钝刀一样割着尹世霖的心:“等你发觉自己经脉受损,抬不起手,提不动剑,听觉视觉接连退化,即将成为一个瘫痪的废人时,你便知什么叫恐怖,命没了,尊严没了,谈什么良心感情?”

“这就是你杀我婶娘的理由?”

尹天晟被他的笃定惹恼,道:“男人有难,她们女人去死,去为之奉献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六娘与我成婚本就是高嫁,她一直没生出儿子,我也未曾亏待过她半分,得了这么多好处,她为我死是应该的,这叫妇道,你难道还妄想我跟你那个没出息的哥哥一样,为了个女人自己去死吗!”

一层层揭开他们真面目时,尹世霖做足了准备,听到这话,方知他终究低估了他们。

尹天晟道尽心中所想,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再不是人,至少为尹家撑了三年,要不然,三年前你的心上人就该死了,你今日还能好好站在我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若非你过于废物,难堪大任,你婶娘何至于此,你还有脸来问我,是,你高尚,你一尘不染,没有他尹子珏,没有她邵虹,你会翻在哪条沟里还不知呢。”

“现在面临与我一样的处境了,你要怎么做?我倒要看看你跟尹惊舞谁先死。”

尹世霖清晰感受到心间有分裂似的剧痛,他信任的嫡母,他亲近的叔父,他们给予他的慈爱,全是淬了毒的蜜糖。

“这个,与你无关。”

尹天晟眼含轻蔑:“莫非,你也要为她送了自己的命?你们大房还真是出情种,你娘若知晓,会活活气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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