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小院,落满了雪,窗外是林间风声。
樊凌宇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半,屋子里暖融融的,肩膀光裸着露在外面,也不觉寒冷,他闭眸静静呼吸,淡淡的疲倦与餍□□织,内心充盈着极大的愉悦,骨头缝里都透着舒服。
他在被子下转动身体,撑起手臂看窗外,窗帘紧闭,冬日天短,日光蒙眬清淡,恍惚给人还是清晨的错觉。
他嘴角带着淡淡笑容,目光扫过房间里熟悉的旧物,眼生的布置,内心溢出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万事万物可爱起来,国泰民安,和平万岁……
撑起身子,想要拿过桌子上的手柄把玩,意识到未着一缕,他哂笑缩回被窝躺下,垂眼看被罩上清新的碎花花纹,手指捻着被边玩,拉到鼻尖闻,试图嗅出那抹让他灵魂战栗的幽香……
丝绵布面擦过唇边,回忆起更加丝滑细腻的触感……
理科男的心思竟也婉转文艺,心里纷乱飘过一些诗词,比如,“春宵一刻值千金”,“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抑或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句不行,不吉利。
樊凌宇笑着否定,他此刻生情,总想有句应景的话来称心,拿过手机,上网查找。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樊凌宇低声默念,想起昨晚程雪漫的主动吻、羞涩躲、敞开缠,还有显然得趣后隐忍难耐隐忍的咿唔……
屏幕字迹模糊,大脑里电影画片似的闪过程雪漫的羞赧的脸,樱红水润的唇,随着微微细喘淌进纤白脖颈的细汗,视线逐渐下移……
樊凌宇呼吸渐渐急促,情动中,他才发觉,程雪漫怎么还不回来……
人哪去了?
这样的一夜过去,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消失了?
不安预感让他如坠深渊,所有香艳画面化为齑粉。
放下手机,静静地听,只闻窗外风声,整间房子,尽是空荡荡的孤寂。
樊凌宇神情黯然地坐起,穿戴整齐,站到窗前,院子里停着越野车和机车,他驻足良久,房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人呢?为什么机车在这里?
猛地,他心口如遭重锤一般,锥痛感比前几天被砖头砸晕带来的疼痛感更甚百倍。
他对于这种被抛弃毫不陌生,对于悲剧重演更是早有预感。可这样忽喜忽悲,思绪婉转温存又万念俱灰,实在荒诞可悲。
他从外衣兜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了,却没心思抽,夹在指间,在缕缕青烟中,翻看和程雪漫的聊天记录。
这几天,两人关系缓和,微信聊天多了起来,不过很多都是他主动问,去哪了?吃饭吗?
她偶尔回复,但多数情况下,都是被无视。
他想发起视频通话,想想放弃了。
没准是出去了呢。
他坐回枕边,昨晚,两人是枕着一个枕头睡的。他望着枕头发呆,拾起一根长发,发丝绕在指尖,轻声叹气。
患得患失的愁绪无处发泄,樊凌宇点开音乐软件。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听着歌手沧桑的嗓音,樊凌宇眼角湿润,太委屈了,哪有这么干的。
他发了条朋友圈,渺茫地希望程雪漫能看到,能对他此刻的心境了解一二。
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明天就得拆线了。程雪漫说,让他拆完线就走,他往哪走?他只想和她相守。
香烟径自燃尽,樊凌宇丢掉烟头,推开房门,出去透气。
虽然是初春季节了,但北方依然寒冬,他穿得少,站了两分钟,就遭不住寒风侵袭,扯开房门进了屋。
原本静悄悄的房子里,却有了动静,他手搭在门把手上,听着熟悉的旋律,循声走到走廊尽头的厨房。
程雪漫坐在炉灶之间,手机放在灶台上,正播放着他刚刚分享到朋友圈的歌曲《恋曲1990》。
“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灶台上放着地瓜,锡纸,木头燃烧正盛。
樊凌宇想起刚刚炕上的热度,原来程雪漫一直在里。他走到程雪漫身边,蹲下来,跟她一起看着燃烧的木头。
程雪漫余光看到身后身影,她没想好怎么打招呼,便用细木棍拨动火苗,细小微弱火苗被压倒,下一瞬找到缝隙重新向上,且燃得更旺,压不住的,就像欲望,根本压不住,她想。
昨晚,是她主动的。
亲吻樊凌宇这事,只要她想了一点点,在实施这个层面,就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樊凌宇视线低垂,目光有如实质地触在她唇上,分明是在期待在勾引。
假如吻下去,还能变得更坏吗?她好奇极了。
唇瓣相碰,柔软触感揉碎心底筑设的防线。
樊凌宇没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热情奔涌和欲望彭湃,伸手揽着细腰把人抱进怀里,温柔亲吻演变为含咬舔舐,互相啜饮唇舌间的津液,熟悉的味道,惹人沉迷的触感……
待程雪漫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拥抱在被子底下……
他们做过那么多次,轻车熟路地找到彼此愉悦的摩擦点,樊凌宇在她身上勾火,三两下就撩得浑身酥软。
唇舌交缠,嘬嘬作响。
樊凌宇耐心十足,打定主意发挥服务精神,程雪漫脸上红潮堆积了几波,他才顾及自己。
不舍地松开怀抱,捞起地上的书包,手伸进最里面的夹层,拿出几盒避孕套。
饶是程雪漫意识已飘去天空炸了好几个来回的烟花也在此刻觉出不对劲。
自从她看到樊凌宇,他就天天背这个黑书包,她甚至还拎着这个包从医院出来,所以说,他每天都背着?
“你随身背这么多??”程雪漫声音喑哑,眼神嗔怪,觉得他这么做很奇怪。
但也只是觉得不妥而已。
可樊凌宇怕她往别处想,立刻解释:“我背着它找你。”
意思是,我找你,只找你。
程雪漫翻了个白眼,彻底误会了,不由得想出那样的画面,樊凌宇背着避孕套漫山遍野地找她……
她细眉微蹙,离谱。
樊凌宇察觉气氛被破坏了,拢着程雪漫薄肩,轻吻她鼻尖、下巴,含弄她的耳边,热气喷着脖颈,哄着她说:“我心里只有你,漫漫,两个多月了,我都要疯了。”
意识飘散,程雪漫也要被他弄疯了,一波三折的前戏拨拢出的快感像被积攒团弄在一起的云,风来了,云化作雨四散飘落,她四肢百骸都酥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