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第六感。而且这第六感一旦产生,不管男女,都很难消除。
樊凌宇久违地有了危机感,工作状态都不怎么好。
晚上回了家,见程雪漫没回来。
他转身就离开了。
这些天一直加班,但两人下班时间不一样,渐渐地形成了默契,不管谁先回来,都没等另外一个人,到点了就先睡。
但每一次程雪漫加班晚回的时候,他都睡得不踏实,会一直躺在床上,直到听见门打开,有人进来,他才放下手机。有人掀开被子,躺在身边,他过去把香香软软的人搂进怀里,才能踏实地睡去。
程雪漫有一次加班太晚,回来后就在自己房间睡了。樊凌宇躺在床上等了好久,发觉不对劲,去她卧室看,人已经睡着了,他没叫醒她,只是帮她盖了盖被子。
第二天和她严正声明,不管回来多晚,都得去他那睡。不然下次他也不睡了。
他转身离开,回到公司。
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多,公司现在没有几个人了,毕竟年底那几个月冲业绩,每个人都恨不得吃住在公司。
樊凌宇站在走廊里,看着设计部漆黑一片,他走入那一片漆黑,程雪漫去哪了?
现在新的一年刚开始,工作进度没那么紧,很多人都早早下班回家。所以当他回去,没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怀疑了,连带着昨晚的疑问。
昨晚,她回来的很晚,回来就说不饿,已经吃完了。
问她吃了什么,她直接说火锅,然后就说衣服上有味道,要去洗澡。
他当时没多想,他们之间,没有到什么都追问到底的程度。程雪漫当然有交朋友出去玩的权力,更不用事事和他报备。
可他现在就是很不爽。
黑暗中,他坐到程雪漫的椅子上,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三次,期间他脑子飞快运转,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既可以问她怎么还不回家,又不那么突兀。借口到了嘴边,他因为紧张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
可是程雪漫没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她挂断了他的电话。
“谁啊?”白旭躺在诊所的病床上,语气虚弱地问。
“诈骗电话。”程雪漫眼睛盯着输液瓶,输完这瓶,还有两瓶。
白旭因为水土不服,今天下午一直待在厕所里。
本来一个看着特别阳光健康的人,结果因为水土不服,吃坏东西,跑了一下午厕所,程雪漫临下班前去看他们,见他嘴唇发白,双眼无神,就问他怎么了?
白旭硬撑着,说自己没怎么。
还是薛雷嘴快,说他拉肚子了,已经拉一下午了。
程雪漫当时就带着他去了诊所,大夫说他水土不服、脱水严重,需要输液。
臧静知道了,非要来,程雪漫说还是她陪着吧,只是输液而已。
本来她打算把人送到诊所,就离开的。
可是白旭看着特别虚弱,她就多安慰了几句,正准备离开时,白旭忽然拉住了她的包,年轻男孩身体虚脱,可是眼神里却有很多内容,透着一股力道,蓄势待发:“程雪漫,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程雪漫发觉了一丝不对劲,第一,这小孩比她小五岁,可是一直直呼她大名,就没听他叫过一声姐;第二,她陪他来诊所,已经是职场同事友爱的顶点了,她已经做到极致了。
可他现在是什么声气?要求她陪他一会儿?
以程雪漫对人性的了解,要求别人陪他一会儿,只存在于两种情况,第一,小孩子找不到妈妈让人陪;第二,孤单寂寞了,要人陪。
白旭的情况……
还真摸不准。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想家了?”程雪漫问。
来深圳后悔了?这是她的潜台词。
如果是想家,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学生,这可能不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但出去旅游玩和去异乡工作,感受完全不一样。
前者让人感慨大千世界,活着真好;后者会让人觉得生而为人,不如死了……
“不是。”白旭用另外一只没打针的手垫着后脑勺,眼神专注地看着程雪漫,她可真漂亮,这个角度看过去,看着也这么美。
“我都已经23了,怎么会想家。”他脸带病容,一笑,居然显出几分柔弱。
也是,23岁了,如果不是在念书,这个年纪,早就结婚生孩子了。
不是想家,程雪漫心中警铃响了一下,她及时按住了,因为想自作多情,但警铃的余音音波散开,病床前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同事,她恍惚想起了那年,她也是躺在诊所病床上,身体虚弱,心里也虚飘,急需找到点什么确定的支点……
她低头,躲开白旭的注释,用手机查水土不服该怎么应对,复制了一些注意事项,发给了白旭,“这些天注意忌口,别吃油腻辛辣的食物,你自己盯着点,我就先回去了。”
程雪漫不想再呆在这了,她本能地嗅到一丝危险。况且她一开始压根就没想参与游戏项目,后面和他应该也不会来往太多,基本照顾义务尽完,该走了。
“程雪漫。”白旭又一次叫住她,他也感受到了,程雪漫似乎一直拿他当弟弟照顾。本来他打算慢慢来的,可是自从知道她并不打算加入游戏设计部,而且会一直设计无人机后,他就乱了阵脚。
自从西安匆匆一会,白旭就喜欢上了她,对她有挥之不去的思念。
所以他才会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决定来深圳,想再见面,确认心里的感觉。
本来,他都已经准备考研了,可是在考研与来深圳之间,他放弃了考研。毕竟研究生什么时候都能考,让自己心动的人,错过了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