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对个世界对域外空间选择链接,几乎是天方夜谭。
正处于毁灭边缘带有强烈污染性的现况的世界,即使开辟新世界也会不可避免的沾染末日气息,没有世界会接受这一点,哪怕有例外,也断不可能是如此之多。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殉道升格者以身为祭所铸造的空间,这样的空间的本身就是一道通行证。
当时拥有这一个资格的只有两个,身怀净化之力却只有杳挽歌一个。
正好,他们因为时空回溯的余波回到了过去的时间,更刚好的是,他们着急回归,而域外空间是他们在天道交接权柄里可以有限插手的选择之中,最快通关的一种方法,同时也是填补被波及到的世界最快的方法。
因此,当她选择以身化界,就创造出了一个联通各界的域外空间。
而这,就是域外空间的最根本源泉。
这一点在传承之中甚至刻意有所选择的告知了继承者。
至于上砚神女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毅然决然选择了这个选项,神女本人认为,这一点对于这些无可辩驳的实际受益者而言,没有知道的必要。
在他们不明所以的目光洗礼之中,斯斯文文一点儿也不像他们印象中的域主大人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上砚归命,紫府兰殊。
前者殉身,后者两分。
难怪当初若沫神女说的是“洛水神女得到上砚,教廷第一祭司得到了紫府。”
莫离等人若有所悟。
“可是,为什么是你当上域主?”
夕颜一脸困惑。
既然上砚神女是因为诸多世界才选择殉身,但为什么偏偏是本世界出身的温偊当上了域主?
“因为‘归命’是此界天道的碎片,而最初的因果是我界天道,借由这一点,在世界毁灭或者救世成功之前,‘紫府’持有者都会是域主。”
而紫府,一直存在本世界的教廷之中。
温偊年轻的声音里带着岁月的沧桑。
“既然神女曾说‘关键我们已经知晓’,那么,阁下是那个指引我们走向揭秘之地的人吗?”
摩尼亚克轻声说道。
“当然,各位,随我来吧。”
温偊轻笑一声,手中出现了那一盏神明手中完完整整的提灯,目标明确的看向一个方向。
其余的人在西斯尔和苏弥生点了点头之后,默然的跟了上去。
清远的铃声声声回荡在荒芜的建筑,微弱的灯光隔绝了周围无孔不入的黑气和不可名状不可直视的痕迹。
“为什么这里会是七罪之都?”
林州迷茫的问道。
以他的眼力,周围一切细节都与记忆之中看过的文献记载对上。
这座七罪之都,分明就是昔日人类最后的壁垒之一。
温偊微不可查的顿了顿,深深叹息,开口为他们解开疑惑。
“我此前与你们说域外空间的由来,可以算作神临之后的历史,而这里,这就是人的历史了。”
“自人类便进入了末日,在生死存亡的延续之时,各国不得不结合起来,在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之后终于将无形而无孔不入的黑暗潮汐暂时止住。”
“但人力有穷时,灭世之灾来势汹汹,迟迟无人能够追根溯源,人类在未知之中终究到了绝望之时,在关键时刻,最初那道神祇留下的法器被第一代主人启用,唤醒了神力,自此开启了制衡时代。”
“不得不说,结合整个世界的人力确实创造出来一个奇迹——方舟。”
话语落下,他们走到一座不复光泽的建筑前,青年没有再继续解释,沉默半响,带着他们走进为他们打开的大门。
沉眠已久的建筑依旧完如的运行着,一道虚拟投影出现,紧闭上刚刚打开的大门,扫描着青年的生命特征确定是人类后,便车去了内部武装。
“我回来了。”
他说。
一身白袍的人悬于半空,熟悉而陌生得面孔一如初见是的俊美,但那双眼睛,却浸满着了无机制的理性,开口接下了他的话。
“但濒临灭世的世界里,资源是有限的,但人类的数量太过庞大,危机时刻存在,连内斗都来不及,唤醒神力的三位先驱毅然驱动神器,选取了天赋与心智居上的人封入方舟,让他们在创建的小世界里陷入沉睡,等待域外空间的形成。”
而被留在表空间的人逐渐无力抵御,要么被同化,要么自相残杀。
就这样,地面的一切归入寂土。
没有情感波动的话仿佛在讲述着一段毫不相干的故事,让本就沉默的众人一时之间更加沉默。
“恭喜您,温偊。”
黑发黑瞳的灵魂如同依着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一样,向他道喜。
“或许,封老是对的。”
温偊咏叹般道。
当年世界联合,选出了七位决策者,七中一位封姓的老先生留下的影像中,她悲悯的道:
“人生不过数十年,如今却要这孩子放弃躯体,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于世,孤独一人历经沧桑,终有一日,他会死于自己之手。”
奈何这个世界偏偏需要一个存在恒久的指引者,而符合条件方舟计划的,连一只手都找不到。
因为这已经是一种另类的永生,已经涉及到神的领域。
在一座遍布污染,精神时刻接受考验的废墟存在的永生,是一场无止境的行刑。
被命为黎明的孩子对着手持神器的洛水神女如此说道:
“恳请阁下分离我的情感,只有这样,我才能存在更久。”
当时,在场的人只有悲伤。
所有人都知道,存在越久,受的苦难越多,在被污染的地方存在,死亡的本身才是解脱。
而这个孩子,长着一张与温偊一模一样。
一个红袍烈烈,一个白袍飘飘,站在一起,像照镜子一样,但截然相反的神情又无法否决他们之间深刻的羁绊。
“还有几人?”
红袍的青年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一个喝醉的人。
“0。”
白袍的青年漠然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字眼。
温偊沉默,他犹记得当年进入沉眼的共有三千人,他走那日也还有四百多人,不过二十年,便只余黎明了吗。
“我走后,他们陆续醒了。”
“是的,在他们自身己无力继续之时,他们选择醒来,留下影像。”
温偊踏着微重的脚步,在黎明指引下,看到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他少时极为熟悉的。
白袍的青年垂下眼睫,漠然加了一句。
“三百五十四个。”
温偊在心中苦笑。
“那不是除了你,都出去了吗。”
“你们还真是说到做到,还真的自个组了个周天数量。”
举目而视物是人非,故地还犹在,故人化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