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寒风呼啸,这刚入秋的夜晚竟如深入冰窖般寒冷,路灯昏暗,苏佳宁一刻也不敢停歇,疾步向另一栋楼走去,但寒风却像是屏障一般阻碍着她的脚步。
住在另一栋楼上的是她的发小,赵昕源原先就是邻居,因为她家风水一事格外讲究也就搬到了不远的另一栋楼上。
赵昕源对玄学一事很感兴趣,奈何身子孱弱,苏佳宁自从入了这行,为了避讳很少再跟她见面,若说刚刚的一切是恶作剧,那也定不会是赵昕源。
而苏佳宁作为一位入殓师见过的遗体不在少数,全乎的不全乎的都有,对于所谓鬼神风水,只是维持着基本尊重。
苏佳宁耳边的乐声渐渐消散,换来的是呼啸的寒冷风声,不远处的小区广场上还有一群小孩在吵嚷。
半夜十二点多,怎么还会有一群小孩?
小孩的吵闹声不绝于耳,穿透风声进了苏佳宁的耳朵,他们还振振有词,嬉笑地念叨着,“新嫁娘,新嫁娘,盖上盖头出闺房,盖头下面泪汪汪。”
她想尽快闭紧耳朵离开这里,可那小孩子尖锐的笑声却如针尖一般,刺进她的耳朵里,“嫁新娘,嫁新娘,上了轿子出家乡,盖头掉了人也僵。”
这时苏佳宁才感觉到了不对劲,从她家到另一栋楼并没有隔很远,怎么走了这么久,甚至还能看见小区广场,听见小区广场小孩的声音。
“入洞房,入洞房,洞房漆黑不见光,只留哭声绕四方!”
话音刚落一声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直冲天际。
吓得苏佳宁心头紧颤,心像是被一张巨网,罩住拉扯。
她骂人的话已经在嘴边了,但依旧没有放弃离开这里的念头,不行不能这样耗着,她眉头紧蹙,她轻咬舌尖,她记得昕源说过舌尖血有用,但是好疼呀!
她不知走了多久,被寒风吹了多久,但始终没有狠下心来要破舌尖,但在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刻眼前模糊的一切渐渐清晰,小孩的叫声也逐渐远去。
她这才看见赵昕源的单元楼,算是松了一口气,给赵昕源打电话,“源子下来接我!”
不过一会儿,赵昕源抱了一只黑猫下了楼,脚边还跟了一只。
赵昕源正要上前,却见脚边的平安(黑猫)警觉地弓起了背,背上的肌肉和脊骨都清晰可见,如临大敌般盯着苏佳宁的身后。
苏佳宁看着平安的反应,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身后什么却都没有,比之刚刚一切如常。
苏佳宁虽心有余悸,但偏有些不信邪的意思,细细地打量着平安盯着的方向,毫无异常,倒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的香气。
她小心翼翼试探着往前走一步,却听见两只黑猫同时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思想指引着她,她想要一探究竟,又更近了一步。
日常温顺可爱的两只黑猫瞬间急了,呲牙叫着并做起了防御姿态。
苏佳宁不知怎么了还要往前走。
“苏佳宁!回来!”赵昕源突然尖叫!她自然早就看出了不对,而此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苏佳宁浑身一抖,迈出的脚又退了回来,但她好像跟那个东西杠上了,依旧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赵昕源知道她这个脾气,又颤抖地喊道:“苏佳宁,回来……”
她有些颤抖害怕的声音,提醒了苏佳宁,自己再较劲也不能拖累旁的生灵,她们这么护着她,自己在这里较什么劲呢?
这样想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平安也跟着她的脚步往后退,神情也渐渐松弛下来。
赵昕源的家不似她家那般杂乱,倒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意思,客厅里放着茶台,随处可见的书籍和绿植,以及一些镇宅之物。
她们两人就在客厅坐下,就刚才的经历聊了起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赵昕源给她斟上茶,起初她知道苏佳宁要当入殓师便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遇见这样的事她也没什么办法她虽然感兴趣奈何身弱只能窥得皮毛。
正说着富贵儿(黑猫)突然起身,拱着苏佳宁的腰,突然从衣服里掉出一抹绿色。
这个玉佩是她从小便带在身上的后来挂在了包上。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苏佳宁的脊背。
这玉佩前几日碎了,她便送去修复,怎么这会儿在她的手里?
富贵儿一遍一遍的扒拉着玉佩,竟突然伸出了指甲,挠向玉佩。
“诶!”苏佳宁伸手去枪,虽然这玉佩透着诡异,但毕竟她从小就有的,意义不同,哪能经得起这么挠呀。
赵昕源接过她手中的玉佩,仔细端详。
“不像是现在的东西。”
苏佳宁眉头紧蹙,原本是拿去修的东西竟然重回她的手里,怎么也不对味。
赵昕源咳嗽了两声捂了捂鼻子,将玉佩重新还给了她。
遇见了如此诡异的事,赵昕源并不放心苏佳宁一个人在家,就让她把平安抱走了。
平安来了苏佳宁的家里,她家里并不大就只是一个独居落脚的地方,平安其实也很惬意不是吃就是睡,但总爱卧在她白色的毛衣上,苏佳宁每每都很崩溃的看着自己白色毛衣上突兀的黑毛。
“都说你是玄猫,能不能控制一下不掉毛。”
只见平安很不耐烦的偏过了头,这猫倒是比人都洁癖,这几天下班回来都能看见它嫌弃自己样子,明明自己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但偏偏只有自己洗了澡才让抱着撸一把。
但有它在她这天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进入沉睡。
月光透过窗台洒下,苏佳宁缓缓醒来,眼前有了模糊的影像,一阵冷凤袭来,寒意包裹着她。
没关窗户拉窗帘吗?苏佳宁看向窗户,却见窗台上侧坐着一个女子,乌黑顺直的过腰长发,就这样垂在身侧,垂在窗台边,鲜红的衣裙在这样的月光下竟显得格外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