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四人聊天,聊一上午,道道視線落在我身上。顧烟開了口。“姐姐可真厲害,竟被將軍收入營中。”
“不得妄議。”顧雲明明比顧烟小一歲,卻比她聰明些,每次顧烟惹事,她都會幫忙圓場,若沒有顧雲,顧烟也許早就屍骨無存。顧烟聽到顧雲的話用銳利的眼神看了顧雲一眼,我摸摸顧雲的背,示意她放寬心,她的眼睛看著我,露出一個笑容。
小桃剛回來,一看到我就抱住我,除了秋葉,她是最愛黏人的,我摸摸她的頭,當真是好久不見。
小桃在桌邊坐下,朝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除了我自己,我也會怕她們步姐姐的後塵,可,我們這些被賣掉的可憐蟲,能保全自己,已是難上加難,又有甚麼方法呢?我慶幸自己遇到將軍,也希望她們尋得貴人。
眼看用吃飯的時間要到了,我就先告別回了營帳。
一回去,將軍正射箭,我並未出聲打擾,只是靜靜看著。
等他發現我,我跪下行禮,他讓我起身,我對他說:“將軍真厲害!”
他沒有回應,自顧自又射了一箭,正中紅心。
“進屋。”
我站在他身旁,送膳食的婢女送完便下去了,若不是將軍在這裡,平時一天都見不到人。
等只剩我們二人,他將椅子拉出來。“將軍,這不合規矩。”
“讓妳坐妳就坐,又沒有別人。”最後我還是坐下了,在桌邊陪他。
原來平時將軍的伙食是這樣,平時等他回來,我連晚膳都吃完了。
我夾得塊魚給他。“嘗……”
“食不言,寢不語。一會來領罰。”我朝他點了頭。
直到吃完,都沒有在說一句話。
看他走出院子,我跟上去。
“怎麼罰?”我的責罰從來都是他決定的,這次也不例外。
“自己伸手。”
我看著自己的手,手上有一道小傷,是昨日練劍時被木劍的刺划到的。
他看著我的手他輕笑。“不怕?”
我抿了抿嘴,朝他看。“怕。”面對他,我還是會驚恐,畢竟讓我人頭落地,只是動動手指的小事。
“妳知道翠竹怎麼死的嗎?”他突然開口,這句話,問的我心慌,還是故作鎮定地搖頭。
他冷笑一聲,我覺得後背發涼,似乎有一瞬不認識他了。
“翠竹學妳的把戲,可妳的目的是要清白,她的目的是想交給我清白,好藉機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人沒了。”
他說完,我的心卻舒服了些,也不怕了,姊姊被軍師毀了清白,翠竹卻將清白主動交給男人,是有一些不知好歹……我不知自己這樣想是不是有些不妥,但至少我現在是這樣想的。
他原應該是想嚇嚇我,看見我連腿都不抖一下,感到有些迷惑,卻沒有多問,只是將我的手收起,放回我身側。“去練劍。”
現在迷惑地變成我,他不是要罰我嗎?又想了想,心下一片了然,原來他的責罰就是敲打我……或者說,根本不是罰我,只是想藉機和我說說這件事。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沒打算把我當軍妓,對待我永遠不會放水,教我道理,護我周全……
年關將至,當今聖上有請將軍到宮中赴宴,他問我去不去,我拒絕了,宮裡人多眼雜,一條罪名我都擔待不起,我決定去找妹妹們跨年,看看煙花便可。他也沒多說,自行前往宮中赴宴。
晚上,大家圍坐在桌邊吃飯,倒比以前,多了一絲溫暖。小桃和秋葉坐在我兩側,顧雲和顧烟坐在對面,大家都在笑,笑得燦爛,秋葉十五歲了呢,她的生辰正好是元旦,五人輕輕將茶盞碰撞,清脆的響聲伴遠方的煙火,環繞在不大的院子裡,今天妹妹們沒人管,除了防止我們逃跑的幾個侍衛,嬤嬤們去湊熱鬧了,桌子一桌又一桌,我們似乎是最熱鬧,也最愉快的。
我輕輕俯身,在秋葉耳畔說了一句: “生辰快樂,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