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阿姐,你醒了!”
她扭过头去,便瞧见温琴牵着两个儿子匆匆走来。
走到她跟前,温阮扔下两个孩子,扶住她瘦削的手臂,红着眼说,“大夫说你醒不来,就要死了,我带大树和小草来看你,还好,老天爷保佑,阿姐你没死,你醒过来了!你不知,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都担心,都害怕。”
温琴说着,扑来将温阮抱住,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
温阮知道妹妹并不是舍不得她死,而是怕她死了之后,没人再帮她和徐大郎在苏家搞钱,待妹妹的态度不再像从前那般热络。
温阮:“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
温琴:“可不是嘛!可真是累死我了——那两个小的顽皮,要人管着,阿姐又躺着、人事不省,我也不能安心……不过为了阿姐,累一点,我也是愿意的,阿姐,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温阮想到,前两年父母病逝,后来,弟弟也出了事,温家已经没了,在这场梦里,确实只有她与妹妹是血缘至亲。也是因为这个,从前,她一直照顾着妹妹。妹妹也利用着这一点,不停地向她索取。
妹妹又用这一招,温阮冷冷地想,既然是亲姐妹,为何总是算计她呢?
就在这时,徐大郎回来,瞧见温阮醒来,很是高兴。
他当然高兴,有什么事比见着自己险些死掉的摇钱树重新活过来更高兴的事呢?
他惊喜地凑上前,一口一个阿姐叫得格外亲热。
温阮瞧见他只觉得讨厌,这个没用的男人,除了会赌钱就是会要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个十足十的坏种、懒汉。温琴偏偏跟着个这样的男人,不肯和离。温阮想不通是为什么,也不打算再多想。
妹妹的因果、孽债,她扛了这么多年,不想再扛了。
温琴松开孩子,说要亲自去给温阮做吃的,徐大郎说要去帮忙,然后,夫妻二人便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伺候她这么多天,她醒了,总要记着咱们的好。”
“那是当然要让她记住的,待会儿,饭菜上桌,你便多说一说,让她心里觉得欠咱们的,不信她不再帮咱们捞好处。”
饭菜上桌。
温琴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声泪俱下。
温阮静静听着,也不表态。
温琴有些尴尬,看向徐大郎。
徐大郎也开始哭诉自己照顾苏辛的辛酸,例如,苏辛用摸过狗屁股的手搓泥丸硬逼他吃下,说那是灵丹妙药……
温阮听完,说:“妹妹,妹夫,你们的好,我已都记在心里……我不会忘了,咱们是一家人的。”
温琴一听,有戏,便说徐大郎腰疼,想去找个大夫好好医治,可是手头不宽裕。
话已递到温阮嘴边,就等着温阮接嘴,说要给医费了。
温阮却点点头,说:“腰疼确实得尽早治。”半个字不提钱的事。
温琴只好把话说破,“阿姐再借些钱给咱们,等大郎的腰好了,我们便攒来钱还你。”
温阮心知他们是不会还的,曾经借去的钱一次都没还过,她以前没有真让他们还的心,说是借其实就是给了,现在,她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他们。
想着,温阮说:“钱都在库房里锁着,我手上没有,你们先回去,等我拿着钱,再叫你们来。”
温琴与徐大郎对视一眼,一起笑了,“哪里急着走?阿姐的伤还没有好,我们再待两日。”
温阮一看他们是赖上了,点点头,心里想着法子。
回到房中,看到傻子苏辛,温阮将人叫到跟前,拿出一个钱袋子,告诉他:“待会儿,阿琴他们要走,我把这个给他们,你就去抢,抢到了钱,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苏辛傻气地望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像是没听明白她的话。
温阮皱眉,果然是个不顶事的傻子,靠不住,她撇了撇嘴,收起寄予于丈夫身上的丁点希望,从柜子底下摸出钱袋子,将里面的钱全都抖干净,去院子里的花坛里抓些石子放进去。
找到妹妹、妹夫,温阮从袖子里拿出钱袋子……